井畔

李福成

                                                                                     井畔
                                                                                    李福成
       73年一天冬晚，王花和刘坤开罢社员会走出生产队院外，向南拐弯五米处的井畔停足。——白天，饲养员打水在井畔饮马饮牛，泼水于地结冰。王花说，咱俩站在冰上说会话吧，这里路滑又冷没人愿意来的。刘坤伸手握紧王花的两手，说好吧。我要把你的两手捂热！王花说，天冷……你家新瓦房盖好了，那里暖和；要不咱俩去那里吧？刘坤说，不行。若被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打你的。你最好给你爸爸妈妈直说，咱俩就在今年腊月里结婚，看你爸爸妈妈怎么说……
       王花的爸爸妈妈年近五旬，是省城的下放户，两口子插队五年来没参加过一次生产队劳动，只盼全家早日回城工作。全家三口人，唯有25岁的王花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她热爱生产队劳动，爱和社员男青年刘坤暗地热恋。
那我爸爸和妈妈肯定会一百个不同意的。自俺家下放来到生产队的第一年夏天，我记得有一次是在下班的回家路上，我和你并肩而行，却被我爸爸妈妈在菜园里看见——我进屋时，我爸爸妈妈随后跟进屋，下令说往后不叫我和你在一起。还有一次——王花忽然听到路北边有急促的脚步声，谈话戛然而止。
       三分钟后，王花的爸爸和妈妈张口气喘地跑到跟前来。
       王花的爸爸伸指说，刘坤你是一个社员，与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凭啥散会了不叫王花回家？却拉着王花的手在这里？！——俺家王花要等回城工作才找对象的！你——他说到这里，气愤地伸手啪地一声，打了王花一嘴巴。他说，我再见你和刘坤在一块，我就把你的脸打肿！
       爸爸，你就是把我的下巴打掉，我也愿意和刘坤在一块！五年来在生产队里劳动，刘坤总是帮我锄地、掰苞米、刨土豆、割高粱……刘坤家的杏子和李子熟了，他就洗好送给我吃……刘坤，刘坤是我心爱的人！他家已盖好了五间新瓦房，我们俩约定好了，今年腊月里就结婚。马花嘤嘤哭泣着说。
你给我闭嘴！王花的妈妈举手就打王花的脸一掌，气愤道，你想气死我呀？！我就是被你气死了，我的魂也不会同意你俩结婚的！
       这时，刘坤慌忙拦住王花的爸爸和妈妈，说大娘大爷，您俩别打王花了。要打，你俩就打我吧。说罢将脸伸过去。王花的妈妈陡增气愤，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啪地一声，打刘坤一嘴巴。刘坤捂脸，说你就是把我的嘴打歪了，我心里也只爱王花一个人！
       王花的爸爸听了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又打王花一嘴巴，说王花，你给我听好，我就是被你气死了，我的魂也不会叫你和刘坤结婚的！
       刘坤赶紧拉住王花的爸爸，说大爷，我求你别再打王花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吧。说罢双膝跪地，两手抱住王花爸爸的腿。王花的爸爸气愤成怒，伸手打了刘坤一个响亮的嘴巴，说你这个无赖！难道说我不敢打你吗？！
       这时候，王花的妈妈伸手来拉刘坤，骂道，你狗日的无赖！伸手就打刘坤，边打边骂，我叫你缠俺家王花！我叫你无赖……
扑通一声巨响，王花跳下井去。
       刘坤跑到井沿，高声喊王花——！王花——我救你！扑通，他跳下井……
       王花的爸爸和妈妈拼命地喊，快救命啊，有人跳井啦！——王花跳井了……
       不一会儿，饲养员拿着井绳和社员们纷纷来到井畔。饲养员朝井里喊，刘坤你是会踩水的。你快抓住井绳把王花……边说边速往井里续井绳……
       刘坤一手薅住王花的头发，一手抓住井绳拴在王花的腰上……
       众人将王花提上井来。王花如落汤鸡般的在地上打滚，哭道，不叫我和刘坤结婚，我就不活了！我还要跳井！王花的妈妈使劲地抱住王花，哭道，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和你爸爸同意你俩结婚还不行吗？你千万……这时，王花的爸爸伸手拉扯着王花，哭道，快回家——爸爸同意你俩结婚。还不行吗？
       王花——！刘坤水淋淋的上了井。他解开腰间系的井绳就走到王花身旁，弯下腰去，说王花，来，我背你回家吧。王花哭泣着点头，说好吧。然后趴在刘坤背上。
       刘坤背着王花，像利剑般的穿行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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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历：李福成，男，山东汶上县人，现邹城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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