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

李福成

                                                                       善变
                                                                     李福成
       刘瓦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便在蛤蟆村务农娶妻结婚了。
       蛤蟆村之大千余户人家无诊所，每当村人患病就要去三十里外的金山县城去看病拿药。这天刘瓦新娶的媳妇赵葵花患感冒，频打喷嚏，鼻涕流垂。刘瓦便为赵葵花擦着鼻涕说：“走，葵花，我骑车带你去县城看病。”
       两人来到金山县城医院里，医生查毕病情说：“你们村或附近没有诊所吗？如果提前拿点药吃，不至于现在需要打针。”刘瓦将腰弯如月牙，回话说：“大夫，我们住的那个村叫蛤蟆村，有千余户人家，没有诊所，看病都是来县城的。”医生写着输液药方说：“哦，要是在你们那个地方开个诊所就挣钱了。”刘瓦没有回话，却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句话。
        回家路上，刘瓦骑车带着赵葵花说：“葵花，你听医生说了吗？要是在咱们村里开个诊所就挣钱了。”
       葵花说：“挣钱是挣钱，可是在咱们村里谁有那个本事开呀？”
       刘瓦说：“我要去省城学医，毕业后回咱蛤蟆村开诊所。”
       葵花说：“咱家没有钱供你交学费呀？”
       刘瓦说：“我回家就和爸爸妈妈商量，叫他们家把喂养的那两头大肥猪卖了；我再和叔叔大爷借钱去。”
       葵花坐在后边，将两目微闭不搭话。
       1980年5月里一天，22岁的刘瓦穿着一新，带着充足学费，踌躇满志地乘坐火车来到省城蓝天临床医学院。他报学西医临床，交学费后就被分在西医临床甲班里了。他和西医临床甲班里的女士董冬雪同桌上课学习。下课了，两人站起往外走，刘瓦身高一米八零，魁伟英俊走在前，而董冬雪比刘瓦矮两头，容颜白如雪，两眼水灵，顾盼生辉，走在后边。
       董冬雪问：“请问刘瓦，你住金山县城的哪个乡呀？”
       刘瓦停足回头一笑：“我住在金山县城的刘楼乡，那么你住金山县城的那个乡呀？”董冬雪嫣然一笑：“我住金山县城的王家乡。真想不到同在一个县城里居住的人，竟咱俩不约而同地来省城一起学医。”刘瓦说：“真巧，咱俩算是老乡了！冬雪你多大了？”董冬雪说：“20岁了。你呢？”刘瓦说，：“22岁，那么我是哥哥了。”董冬雪问：“你结婚了吗？”刘瓦将头摇成拨浪鼓，说：“还没有呢？那么你呢？”董冬雪也将头摇成拨浪鼓，说：“俺还没找对象呢？”然后两人并排而走，你言我语，欣然走出教学楼外边……
       翌年五月里的一天，赵葵花生下一女，起名叫刘医生。刘瓦是戴着一副近视镜回家来的。他看过女儿后，便问：“葵花，你给个小女孩起名叫医生干什么？”
       葵花抱着女儿喂着奶，笑道：“我已把咱女儿的名字落户在村里户籍上了。我给咱女儿起这个名字有两层意思：一是希望你上完四年学后，能够真正成为一名医生；二是希望孩子长大以后考上大学也学医，当一名著名的医生专家。”刘瓦听了，便将右手食指把眼镜向鼻梁上推了推，然后说：“想当个医生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现在买了两本中医临床医学方面的工具书，天天看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觉。这不，我的两眼都看近视了——但是，我要拼命地去学，掌握真本领，将来去开中西医综合诊所。”赵葵花说：“哦，我说呢你无缘无故的戴起眼镜来了，原来是看书看的呀……”
       刘瓦回到省城对董冬雪说是他妈妈病了，一字未提已娶妻生子的事。两人吃饭在一块，都是刘瓦主动先付钱的。于是逐渐地董冬雪就对刘瓦产生了好感，便常在一起讨论医学方面的知识，两人情投意合，成了知己……
       在上第三年学的时候，董冬雪大胆地敢到刘瓦居住的房间里来探讨医学方面的知识了，两人言来语去，竟是情切切意绵绵，最终发展导致上床……临毕业时，董冬雪是怀着孕毕业的。她对刘瓦说：“我肚里怀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我不能怀着孩子回俺家开诊所。我要跟着你一起开诊所，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始终跟着你。”
       刘瓦就将自己已结婚生子的实话说了。
       啪的一声，董冬雪伸手打了刘瓦一嘴巴，说：“你原来在骗我呀……我就是死了也不回家——我本来是处女肚子，是你摁着我上床，硬给我鼓捣怀上孕的，那么我非得跟着你把咱俩的孩子生下来不可！”
       刘瓦哭了，擦着泪说：“那好吧，我回家就先离婚去……”
       打闹几天，最终刘瓦和赵葵花离婚了，女儿刘医生判给了刘瓦。刘瓦便将女儿交给了爸爸妈妈抚养。他带着董冬雪来到大华煤矿上开了诊所。
       大华煤矿拥有职工家属四万余人，有一个矿医院，职工家属看病需要先排队挂号，然后才能看上病拿药打针。而刘瓦和董冬雪开的诊所名题：矿区中西医诊所。患者蜂拥来诊所，不用排队挂号，凡来看西医的，可直接坐到董冬雪办公桌旁；凡来看中医的，可直接坐到刘瓦办公桌旁。两个办公桌之后方，便是中西药房，聘请了四位药剂师划价售药。隔壁便是一大间输液房，聘请了四位护士，轮班为患者热情服务输液。
       刘瓦所租这两大间诊所，原是大华大队盖建的招待所，位置处在矿区一个十花路口旁，因刘瓦出资高价，故此租下。渐渐的生意红火，来买药及来看中西医的患者们，竟像逛超市一样络绎不绝……
       在刘瓦开诊所半年后的一天，董冬雪生下一女，起名叫刘恒爱。董冬雪问刘瓦，说：“你看我给咱女儿起的名字叫刘恒爱可以吗？”刘瓦说：“行，你愿意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吧。我得赶紧给病号号脉去。”说毕急慌走出屋。
       董冬雪过完满月就雇了保姆看孩子，她除了按时给孩子喂奶外便坐诊看西医病号，一天忙得不亦乐乎。待女儿刘恒爱长至六岁时，董冬雪有怀孕生下一男孩，起名叫刘聚财。此时刘瓦聘请了两位医院退休医生，一名中医大夫，一名西医大夫。方圆二十多里路的村庄病人，皆来刘瓦诊所看病，生意红似火，若烈火干柴。钱票像雪片似的飞落在刘瓦诊所里……
       在刘瓦儿子刘聚金长至四岁时，金山县已升为市。刘瓦买了车，天天开车去金山市里联系租房屋。他在金山市阳光花园小区街道处租了三间商铺房，改为一间门诊部、一间药房、一间输液房，门头招牌名为：便民全科诊所。聘请了市人民医院外科主任退休的张家良和中医主任退休的刘淑芳，来便民全科诊所以专家身份全天坐诊；聘请了三位药剂师和四位大专毕业护士。开业后的第三天中午，又来一位大本毕业的髙护漂亮女孩杨晓丽，登门报了名。
       杨晓丽21岁，五位护士中就属她年龄最小，貌属她最俊。她杨柳细腰，桃花般脸面，眼大漆黑而亮，说话带笑。每当输液瓶袋余量不多时，杨晓丽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帽俨然白衣天使来至刘瓦办公桌前，嫣然一笑：“刘大夫你好，现在输液房里的输液瓶袋不多了，需要购进。”
       刘瓦正聚精会神地给一位老太太诊着脉，抬头说：“我不能丢开病号——麻烦你去我床头桌那里打开电脑，密码是123488。向新鑫药业有限公司发信息，叫他们给咱们诊所发送十箱输液瓶袋来。”
       “好吧。那我替你发去了。”杨晓丽转身往里间屋走去。
       “再要五箱复方丹参药。”刘瓦又补上一句。
       “我知道了，刘大夫。”杨晓丽坐下打开电脑。
       刘瓦诊所所居方圆二里多路就有三个居民小区，由于居民居住集中，况且距刘瓦诊所较近，患病者及买药者皆来刘瓦诊所天天络绎不绝。刘瓦忙得一个多月没有回大华煤矿上的诊所了，因他每天要忙到夜里十点多关门。关门之后，多数情况下是刘瓦单独带着杨晓丽去酒店吃夜饭……

       刘瓦来市里开诊所已有四个多月了。
       那天晚上，刘瓦和杨晓丽一块吃夜饭时，杨晓丽突然大口地往外吐，说：“刘大夫，我可能怀孕了……”
       刘瓦放下筷子，瞪大眼说：“不可能吧，咱俩总共才同过三次床，哪有这么巧的事？”
       杨晓丽擦拭着嘴，说：“我觉得就是咱俩第一次同床怀上的，因为我月经刚过去第八天……”
       刘瓦立时瞪大了眼，说：“啊？那你就把孩子打掉吧。”
       “不。孩子是我的心血肉……在我处女肚里第一次怀上新生命，我不忍心打掉。我爱这未诞生的新生命，同时我也爱你……”
       “好吧，你要保重，就把孩子生下来吧。我明天就和董冬雪离婚……”
       刘瓦喝了半斤白酒，吃罢饭先开车把杨晓丽送回家，然后又开车去往大华煤矿上的诊所。在通往大华煤矿的一条外环路上，刘瓦见夜深车辆稀少，便挂了五档，加大油门，车速显示120，车如箭一样地向前穿行。不大一会，他远远看见迎面疾驰驶来一辆斯太尔大车。渐渐两车相距约有三百来米，双方皆不会灯，各自开着英雄车，不减档不减速地继往前行。忽然，刘瓦觉得大车的灯光亮得刺眼，感到两眼发花，看不清车前的路。于是刘瓦赶紧减速，将方向盘向右打。霎时间，斯太尔大车车头斜撞了刘瓦轿车的驾驶室，并将驾驶室撞瘪车翻；然而，斯太尔大车惯性滑行至左边路沟里去了……


   
作者简历：李福成，男，63年生于山东汶上县。中专文化，现邹城市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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