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定婚

李福成

                                                                                     一见定婚
                                                                                        李福成
       楚白清下了公交车就朝红丝线矿区婚介所跑。这是阳春三月里，楚白清跑得浑身火热冒了汗，便将上身西服拔掉，露出雪白保暖衣。他从保暖衣兜里掏出婚介所名片看地址：香城市太平市场北二十米处。
       楚白清张口气喘地跑到矿区婚介所门口时，见一位中年妇女出屋欲锁门，忙问：“请问你是矿区婚介所的田老师吗？我是来征婚的。”田老师回头说：“对，我姓田。你怎么快到中午下班时间出来呀？”楚白清说：“因我上夜班，上井后回家去矿市场现买菜做饭，吃完饭就出门等车坐车来到这时候。”田老师说：“你是哪个矿上的？属于什么情况？”楚白清说：“我在大安煤矿干采煤工，月薪六千余元，在香城市里买了一套新房；我是离婚的，想在你们这里找一个未婚女，你们这里有吗?”
       田老师进屋回头说：“有。你进屋来吧，我马上给你办登记手续。”楚白清进屋伸头左右看，南边墙壁贴一大片长方形的男征婚信息卡，北边墙壁贴一大片正方形的女征婚信息卡。楚白清穿上西服，说：“田老师你这里是个体经营的婚介所吧？”田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拿笔在收据上边写边说：“对。你的有效证件身份证（离婚证）带来了吗？”楚白清伸手掏兜，把所有证件递过去，说：“你这里要多少婚介费？”田老师将收据撕下，说：“我这里收200元，做到真实可信，找到为止。像你在海南或深圳征婚，光婚介费就得花2000多元。”楚白清交着钱问：“田老师，你能现在给我介绍一个未婚女来见面吗？”田老师将楚白清的证件登记完，就查找档案，然后才说：“有一个29岁的未婚女，农村户口，在香城市里打工，个头有点矮，一米五九，怎么样？”楚白清摸了一下自己的乌黑背头——其实头发已经花白，是昨天刚焗了油。笑着说：“行。你现在给联系一下，看看愿意来见个面不？”田老师拿着手机站起，说：“你等一下，我到里间屋联系，这外间屋靠街噪音大，听不清。”
       二十分钟后，一位身材矮瘦，脸白如月女士进了屋。田老师指着白脸女士说：“这位女士叫名晓婉，家住水沟村；这位男士叫楚白清，是大安煤矿的国家固定工。你俩到里间屋去谈吧。”
       里间屋有一长沙发，两个人坐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皆笑容满面。楚白清问：“名晓婉你属什么的？多大啦？”名晓婉就把头一垂，小声道：“我属狗，今年29岁啦，因我个头矮，一米五九，在农村相了几个对象，都嫌我个头矮没谈成，耽误到至今未婚。你属于什么情况都告诉我好吗？”说毕抬头看楚白清。楚白清像背小九九一样说：“我属龙47岁，高个一米八，但离婚了，有一个女孩判给女方，如今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我无负担，月薪六百多元，在香城市买了一套新房，就有人给我介绍了三个未婚女，第一个见面谈了谈，说嫌我有房无车没谈成；第二个见面谈了谈，说嫌我年龄大，分手了；第三个见面谈了谈，说嫌我长得老相，也拜拜了。名晓婉就哧哧地笑，说：“哎呀，你真不简单，都谈三个未婚女啦！”楚白清说：“加上你就是  第四个未婚女啦，不知你嫌我年龄大不？”
       “不嫌。”
       “嫌我长得老想不？”
       “不嫌。”
       “我买不起车，你嫌有房没车不？
       “我不要车，但我得要三金和定亲彩礼钱。”
       “你要多少彩礼钱？”
       “现在农村和城市都行定亲三万一千八百元。”
       “能不能少要点彩礼钱？”
       “不能。因你比我大18岁，在我妈和大哥大姐面前说不过去，所以我得要三万一千八百元彩礼钱来挽回我的面子。”
       “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去世三年了。”
      “噢。如果我给你买三金和三万一千八百元彩礼钱，那么你能在今年5月1日和我登记结婚吗？”
       “能。”
       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和田老师打毕招呼就走了。
到了4月26日这天上午，楚白清提着提包去了香城市百货大楼，与名晓婉约见在门口。两人见面走进百货大楼里，商定只买了3826元的一枚钻石金戒指，代替了三金，又买了两条烟、两箱酒、二斤茶叶、二斤红糖，租车去了名晓婉哥哥家。
       名晓婉哥哥住香城市铁山路铁山小区78号楼一单元一层一门。进屋放下东西，但楚白清手中的提包没有放下，仍右手提着跟在名晓婉身后。名晓婉走进客厅，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头发花白老太太喊：“妈，客人来了。”老太太坐着在缝一件衣服，手中针线停住了，抬头看楚白清。楚白清将脸一笑，喊：“大娘，您好！”老太太说：“噢，你坐下说话吧。”楚白清就坐在长沙发上，将提包放在茶几上。名晓婉说：“今天家里就我妈自己在家，我哥在市里开发建筑，出差了；我姐是教师，在镇中学教书上课，没能来。等咱俩结婚之日，我大哥大姐说了一定来参加婚礼。”然后又转身对老太太说：“妈，这是我谈的对象叫楚白清，在香城市矿业集团公司大安煤矿工作，月薪六千多元，市里有房，我们俩谈了快两个月了，我是反正愿意这门婚事；我今日领他来家是定亲，如果妈你不愿意，那就叫人家把彩礼钱和买的东西拿回去。”说毕去倒茶。
       老太太问：“你多大啦？”楚白清说：“今年48岁了。”老太太说：“哎哟，你比俺儿还大两岁呢，比俺晓婉大18岁呀，年龄太大了。”这时名晓婉端来两杯茶，先端给楚白清一杯，然后端给老太太一杯，说：“妈，年龄大点怕什么？他会疼爱我的。”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点头说：“年龄大点也没什么，不过他是离过婚的吧？有孩子吗？你俩结婚还能再要个孩子吗？”楚白清就站起来，说：“我是离婚的，有一个女儿判给女方，如今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我没负担，我打算和晓婉在今年5月1日结婚，准备还想要个孩子。”老太太说：“噢，你俩要在今年5月1日结婚呀？这还有几天？”名晓婉又拉楚白清坐下，然后说：“妈，我们俩头一天见面就把婚事定下了，我没给你提说是怕你为我婚事操心费神，所以没给你说。他今天来是定亲的，现在给你说也不迟呀，我们俩把结婚登记的日子定在4月28日上午，到时候叫上我大哥大姐来市民政局碰头，等办完登记手续后就在市里定一桌酒席，商量我出家的事。妈，你看这样做行不？”
       老太太说：“行。那你把彩礼钱点点收好。我去给你们做饭。说毕，起身去了厨房。
       名晓婉打开红纸包将钱点数，最后说：“正好三万一千八百元。”将钱拿着走进卧室里，收好后又走出来，喊：“妈，你别做饭了，太麻烦了，咱们干脆到饭店吃去。”
       三个人都把酒喝高了，喝到下午两点多钟，楚白清独自租车回矿到家里，觉得喝酒上了头发困，就穿衣上床睡下了。八点多钟醒来后就给名晓婉打电话，连打三遍皆关机。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楚白清起床后就给名晓婉打电话，结果仍是关机……
       楚白清张口气喘地敲着名晓婉哥哥家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出屋开门。这时，对门邻居王老太太开门出屋，问：“你找谁？”楚白清转身回头说：“我找名晓婉，打她手机关机，怎么她妈也不在家呢？”王老太太说：“噢，你是找沙老太太的干女儿吧？”楚白清说：“干女儿？这屋里的老太太不是名晓婉的亲妈妈吗？”王老太太说：“不是。沙老太太就一个独儿在大庆油田工作；去年10月份，这个叫名晓婉的来市里打工，找到沙老太太家租房住，后来认了沙老太太干妈。可我在昨天下午三点多钟见到沙老太太和名晓婉提着大包小包的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家。”楚白清听了，头便嗡的一下，就晕倒在地……


作者简历：李福成，男，1963年4月生于山东汶上县。中专文化，现邹城市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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