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新

李福成

                                                                                        金铁新
                                                                                                        李福成
       夏天连降一周暴雨，致使大汶河决口流水，如猛兽般的流水汹涌滚滚地流至金安煤矿——却发生井口进水。矿安监处长金铁新第一个背着沙袋放在井口处，待直起腰来，见水已没膝。他愤怒地骂道：“这该死的水是从哪里来的？！”众人只顾扛沙袋堵水，不及回答。刘矿长蹚水过来，边打手机边说：“这水是从大汶河来的——河堤决口了。”
       这时候，全矿职工家属纷纷跑来拥至井口，扛沙袋堵水。金铁新衣服已湿，见水势愈来愈大，急忙说：“刘矿长，你负责井口堵水——快叫井下工人上井！我带一部人去大汶河……”刘矿长点头答应。金铁新就带领一部分人奔跑如飞，至下午两点多钟来到大汶河决口处。
       金铁新张口气喘地站在河堤上，见东河堤冲开足有四米多长的口子流水滚滚，无物阻挡，水势顺低奔流不止。虽附近农民和部队官兵在纷纷扛沙袋抢堵河口，但扔进去的沙袋如冲一片树叶似的冲走。金铁新慌忙掏手机给刘矿长打通电话说：“刘矿长，现在大汶河决口冲得太大，军民联手在用沙袋堵着河口，但扔进去的沙袋都被冲走了，无济于事；依我看，只有把咱们矿上的客车和黄河车各开两辆来填入河口里。”
       “你想用车堵河口？这、这可是矿上的固定资产啊，那得需要向集团公司领导请示……”刘矿长在那端说。
       “不用请示，快排车来，救急救人命高于一切！若说犯法，到时候先逮我。”金铁新挂毕电话，就去扛沙袋。
二十分钟后，两辆客车和两辆黄河车开到大汶河决口处停住，被众人先后将车横推拥倒河口里，然后将沙袋雨点般的扔进河口……渐渐地沙袋堆积成山，堵死河口，不再流水。又过一小时后，重叠河口处，又新筑起一座长二十五米、宽八米，高出原堤河坝五米的新堤……
       至晚六点多钟，金铁新带领矿工们返回金安煤矿，见井筒里五台排水泵隆鸣排水，以每分钟五米速度水位下降（这是集团公司联络调度来的国家最先进排水泵运至入井筒）。至晚七点半多钟，井下及大巷里的水全部排抽干净，然后撤除井筒排水泵，井下恢复通风送电，罐笼开始升降人员……
       金铁新获悉知道当时井下进水，井下就掉电停风了。下井人数490人，坐罐笼和爬井筒梯子上井人员有485人，还有5人在井下未上井。他便不顾疲劳更衣下井。第一个钻进罐笼里，随后刘矿长、副矿长及科室领导和救护队人员乘罐下了井。金铁新手拿矿灯，第一个走进候罐室里没见到有要上井的人员，就拔腿朝大巷里奔跑。
      金铁新站在大巷三岔口处，也没见到有晃动的灯光和人影走动——这是通往南翼和北翼大巷的分界处。巷风飕飕，黑魆魆，但底板上已无积水，却淤了一层有一脚厚的黏糊糊煤泥，行走沾鞋、费力。这时候，大家来齐了，围在金铁新和刘矿长身边，商量兵分两路营救未上井的五名人员。金铁新对大家说：“咱们全力以赴找遍每个巷道和工作面，一定要把那五名未上井人员营救上井；南翼有五里多路，有两个采煤面和四个掘进迎头，刘队长负者带领你们全体救护队员去南翼；北翼有十余里路，只有一个5308采煤面，我和刘矿长及机关人员去北翼，怎么样？”刘矿长和刘队长点头同意。但刘队长说：“如果我们寻不到未上井人员，那么我们就迅速转到北翼和你们会合。”金铁新说：“好！立即分头行动。”
       二十多分钟后，金铁新带头跑到通往5308采煤面的一个顶部上山车场停足，见下车场被一滩无边黑水淹没。他知道从顶部车场下到下山底部，需要走400多个台阶才能到达底部车场；再从底部车场平走300多米，再上300多个台阶的上山，才能到达顶部车场。而顶部车场就是通往采煤面的巷道。也就是说，两座顶部上山车场之间呈“U”型梯形巷道，总长度700多米；而底部车场全部下的是梯形工字钢棚，棚距0.8米，工字钢棚腿高4米多，工字钢棚梁宽3米多。
       “刘矿长，我会游泳先下水吧，估计前边工字钢棚不会被水淹没……”金铁新说着就把矿灯戴在安全帽上，扑通一声跳下黑水游起来。
刘矿长边拿毛巾擦汗边张口气喘地说：“金处长，你要小心啊……”
       金铁新不及回话，只顾拼命地往前游。当游到500多米远处时，他猛然看见前方有五盏矿灯光柱照在黑水面上晃动着。他立刻高兴起来，喊道：“喂，我是金铁新——你们是谁？”
       “哦，是徒弟铁新啊！——快来救我们五个……”采煤班班长王长春双手抓着工字钢棚梁，突然听到了徒弟金铁新的声音就回了话。
       “王师傅，王师傅——！我来了……”金铁新听出是师傅王长春的声音，就两眼涌出泪来，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前游去……
       金铁新22岁那年大专毕业分到采煤队里认的师傅便是班长王长春。后来，金铁新干了主管技术员、副队长、队长；再后来，金铁新被矿任命为安监处处长。而现在的师傅王长春，已53岁了，仍然干着采煤班班长。
       “王师傅，我来了——！”渐渐地，金铁新游到五盏灯光处，见这五个脱险工人皆靠右帮处，腿蹬右帮煤壁，双手紧抱工字钢棚梁，黑水皆没至腰处。这时候，最前边的第一个脱险工人叫道：“哎——金处长，先救我……”
       “大家都不要动——别害怕，现在矿上把井下的水排干了，就你们这个低洼处存了点水——救护队人员马上就到。”
       “铁新，——那太好了！”王长春满脸煤泥和黑水，双手松开棚梁，一手抓住金铁新的手，另一只手拨水游动。金铁新一边在前拉着师傅王长春往前游走，一边说：“你们四个先别动，一会救护队人员就来到。”话音刚落，就听黑水岸上有一群人高声喊道：“金处长，我们救护队人员全来啦——！”
       “喂，快点来呀！快救我们四个……”那四名脱险工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渐渐地有十几盏矿灯光柱，在黑水面上晃动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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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历：李福成，男，山东汶上县人，现邹城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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