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2】陈耿洪闪小说十五则

广东陈耿洪

                                             建议零售价

    去买衣服，总是要讨价还价的，因为商家总喜欢抬高价格，如不讲价，可能会被痛宰。
    今晚到服装市场想买两条裤子。进了“美男坊”，男士的服饰还真的不少。我注意到桌面上放着几块牌子：“货真价实”、“衣美价廉货样丰”、“恕不讲价”、“出血大甩卖”等。心里佩服商家的心理策略。
    我来到男裤旁边，注意到“帅哥”品牌的裤子——高档、时尚、典雅，上面附有一张人物照片——韩国金子。韩国金子穿上这款裤子，还真是一位帅哥。可韩国没听过金子这颗明星啊。我心里猜测是在中国拉上一位帅气的韩国游客，花点钱做的广告吧。反正“韩国”、“帅男”这些词就是吸引国人的眼球。再近一看，有一底片写着“厂家建议零售价：798元”。这时一位女孩走过来：“帅哥，这条裤子真适合你。”我问：“多少钱？”女孩说：“本来厂家都定价了，就是那个价，这几天搞促销，都打八折，只要640元。”我吓了一跳：“太贵啦。”女孩回答：“哪会，你看上面都有厂家的指导价，过几天就要恢复定价了，我们店里恕不讲价。”
    我灰溜溜出门。后来我看到，不只是衣服，很多商品都有了厂家指导价、建议零售价，真正体会到厂家与商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二手摩托车
   
    初中毕业要进厂打工了。工厂离家三四公里，在家人的支持下，我用1000元在熟人处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
    我很高兴，十几岁就成了“有车一族”，有辆可以自己自由支配的摩托车，新的可要几千元，二手的也行，看起来还挺新的呢。
    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车轮出了问题，修理摩托车的建议前后车轮内外轮胎全部换成新的，不然有安全隐患。我是新手，可不希望有什么隐患，没办法，200多块钱啊，心疼。一个多月后，摩托车总是熄火，速度提不上，一查，必须换活塞环，内部大修理，300多块钱！两个多月后，电池坏了，换新的，80元成了别人的了。三个月后，电路出了大问题，配件和修理费150元。不到四个月，那副减震器也坏了，加上刹车装置，换机油，又是200元，还是有优惠的。
    六个月后，我弱弱地计算，那款摩托车全新的也不过三千块，刚刚半年，光修理费就花去了超过1000元，加上购车的1000元，2000多了。可换了配件大修又怎么样，整辆车比原来更旧了。“不如当初买辆新的。”我感叹。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修理摩托车的师傅笑笑：“你这车的耗油量比新车可是大得多，算算吧，这半年加了多少油！”
    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画

    这个级别的书画比赛，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很多青年书画家想利用这个平台出名。比赛临近，令人好期待。
    这天，组委会收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来人说里面装着一幅画。组委会工作人员一看，吃了一惊，盒子上面署名：陆地。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工作人员想。再往下看，有小字注释：陆地，当代著名青年画家，陆天之子。画的标题是《田园风光》。工作人员郑重地存放好：这陆天乃全国有名的画家，本次原想请他当评委会顾问，被他以忙为由婉拒了。
    初评开始前，众评委都收到陆天大师的一份礼物。初评工作开始了，装有陆地的画卷的盒子被放在最显眼处，大家都猜测着《田园风光》的用笔、着色及选材。后来众评委一致认为：虎父必无犬子。于是全票通过初评，没有打开就直接进入复评。
    复评前，众评委都收到陆天大师的一份珍贵礼物。复评时，精致的盒子打动了评委，陆天的名字同样令众评委如雷贯耳，像初评那样，没有打开，全票通过，进入终评。终评前，众评委都收到陆天大师的一份很珍贵礼物。终评的评委有一半以上受过陆天陆大师的指点，对他非常崇拜。大家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争相目睹《田园风光》的风采。可是大家失望了，画卷太俗太淡了，不过三流的水平，这样的作品在初评时就该被淘汰。怎么办呢？还是一位和陆天熟悉的评委聪明，马上致电陆天。陆天一查原来是装错了，把他儿子去年的一幅作品错装进去。他回答马上重新装好用最快速度送来。
    这回真不用看了，肯定是一等奖。众评委长舒了一口气。


                                                卖鸭子

    家里养了几十只鸭子，长大了，到了换成钱的时候。
    有开饭店的看上我的鸭子，要我根据他的需要按时提供，鸭子他全包了。因开饭店的，赚钱第一，那么好的鸭子，价钱压得低于市场上的饲料鸭，所以我准备到三鸟市场卖。
    早晨要去卖鸭了。必须让鸭吃得饱一点，这样秤起来才重些。我先让它们吃玉米，这玉米，同一体积相对重一点，不易消化。可鸭子不听话，吃得不多，我又换上糠饭，鸭子再吃一点，我觉得还不行，拿出准备好的甘薯，一只一只的塞，直塞到鸭子站不起来才作罢。鸭子喂“饱”了，我拿出针筒，每只鸭子注些水。完了，我载着鸭子飞快地到三鸟市场。
    刚到，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下了整整一上午。生意做不成了，给饭店，饭店说今天天气不好，客人少，不要。实在没办法，只得把鸭子全部载回家。鸭子都没精打采，此后几天严重消化不良，都瘦了一圈。
    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钱包事件

    小丽刚买了一部新款手机，绑了一个号码，还只是两天，到市场购物，不小心竟把钱包丢了，钱包里的几百块钱和手机，唉！
    小丽打了手机，通了，没人接，发了几条信息，后来对方回了一条：付1000元奖励费，钱和手机可以物归原主。小丽想想还挺有趣，里面约有500元，手机是1200多元，算算还值，就算是给对方的好处费吧。
    对方谨慎小心，弄得很神秘，可能是怕小丽报警吧。真是一个有点良心又贪图便宜的人！经过几次联络，约定某日某时在某地交接。
    时间到了，某地来往的人不多，有三条路分别通市场、镇道和一个村，那里有一棵大树。小丽来到大树下坐下，过一会，过来一个男人。“小丽，你在这做什么？”“大李，你来这做什么？”两人都很惊诧。那男人是小丽单位的同事大李，彼此关系还不错。正在这时，小丽不知不觉竟按了那新款手机的号码，大李的身上响起了铃声。大李有些尴尬，拿出钱包递给小丽：“怎么换了号码也不说一声，你的钱包，以前没留意，以后出门小心一点。这事当没发生过啦，小丽。”
    但过后，钱包事件使两人见面都显得很尴尬，小丽宁愿钱包给陌生人捡到。


                                住院七天

    秋住院了，得的是重感冒，在外面诊所处理不好，还加重了，不得不住进医院。
    办理入院时，值班医生一个劲地埋怨：你是有医保的，有病何苦在外折腾？
    第二天，秋抱怨药费太贵，医生说：药报了七成，你算一算自己掏多少？
    第三天，秋提出药费以外的其他费用高出药费一大截，医生说，那也是在报销范围之内的，别担心。
    第四天，秋觉得恢复七八成了，要求出院。医生说，自付起点二百元是定下的，身体要紧，反正接下来主要是花公家的钱。
    第五天，秋提出开点药回家，医生不满：亏你还是有单位的，不去工作工资照领不安心养病，出去再复发就大麻烦了。
    第六天，秋问医生为什么开了不少医保以外的药，贵。医生解释：疗效好嘛！
    第七天，秋以来陪伴的家人太忙太累了，终于办了出院手续，打印单据时发现有一项是妇科用药，秋疑惑：我一个大男人，究竟是谁吃错药？


                                      年终奖

    某国有企业比较有钱，快年末了，年终奖被大家挂在嘴边。
    董事长叫上秘书，让他拿来笔和纸准备记录。
    一切准备就绪，董事长说话了：“赵一兵，又听话又会替我抵挡麻烦，给他发二万。”
   “李二汉，老实巴交，做事勤恳，不串门不说闲话，给一万六千。”
    “张三妞，完成本职工作之余，以青春靓丽作为单位名片，多次参加接待工作获得好评，给一万八千。”
    ……
    “鲁金刚，这家伙不识抬举，自以为腹中有墨水，处处和我作对，就给三千！”
    “钱六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张三说他听李四说钱六愣两次说我的坏话！给三千五百。”
    秘书忍不住提醒董事长：这是政府企业，这些是国家的钱，发钱要有制度有方案有标准。
    “混帐东西！我董事长没人事权和财政权，不如回家卖红薯。本来要发你一万八千的，就凭你这句话少发两千，要当好秘书以后得别乱说话！”

                                        买电视

    建了新房子，想买一台新电视。
    我先找朋友甲，他说是我要买原价卖，倒贴油钱和脚步钱，只要3500元。我“哦、哦”几声，找了个理由走了。
    我到发发电器商场，老板热情招呼，介绍不同品牌不同型号的液晶彩电，我就指定朋友甲介绍的那款，老板说大出血只要3600元。我说朋友只卖2800元，走了。
我又到财财电器店，对那型号的彩电，老板出价3580元。我说朋友只卖2800元，发发电器商场是2700元。那老板一拍桌子说，他们卖这个价，我2600元也卖！我喜滋滋地走了。
    我又到朋友处，说发发电器商场只卖2700元，财财电器店只卖2600元，朋友甲放话：我一定比他们卖得便宜！
    三个地方都愿意低价卖给你，我非常得意。几天后我拿了钱，准备去最便宜的一家买，不料到哪家都被赶出来。原来三家人反目成仇，朋友甲致电供货商，供货商大骂：三家统一3400元发的货，谁搞的鬼！下来调查真相大白。
    这下轮到我倒霉了。


                                         狗事

    高尚小区一直有业主养狗。以前是养狗防盗，现在狗是宠物，养狗为伴。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最近有一户业主新养了一只大狼狗，凶，一般人不敢靠近。这还没什么，少碰面，大不了绕开走。问题是这狼狗总是吠，白天吠倒没所谓，大家少呆在家。可是晚上也吠，吠到十一二点才停，半夜又冷不丁吠三五分钟，每晚要吠上好几次。不久，小区里很多人都在抱怨，抱怨晚上睡得少，抱怨睡眠质量差。大家情绪不好，没精打采的，烦。有两位老者站出来，和养狼狗的业主商量解决办法，那业主连正眼都不看一下。找业委会，找街道办，人家摆摆手，说户主的狗可是有上牌的，不违法，无权干涉。有懂法律法规的，打电话到环保部门投诉，环保部门过来协调也未果。有的业主放声房屋要低价出租，甚至有人要卖房子啦。
    一晚一记者住到这里的朋友处，朋友说起这件事，记者不信，半夜狼狗吠，声音令他毛骨悚然，夜不能寐。他身上带有测音设备，一测，乖乖，高强度噪音。于是起身，写稿，第二天上媒体曝光。第三天，那大狼狗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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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陈耿洪

留守

    小安家的土地被征用了，小安的父亲领到一大笔补偿款，成了失去土地的农民。
    失去土地的小安父亲很高兴，因为地里总是不长钱，种粮种菜一辈子纯收入也没有这些钞票。钱到手了，很多原来只停留在想法的东西很快就可以变成现实了，自己买部摩托车，婆娘买些首饰。手头有钱了，生活得改善改善，原来俭朴的一家有些挥霍了。没有专长的农民，一时找不到工作，又较清闲，以前“小赌怡情”的赌瘾又犯了，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夜夜酣战。
    不到半年，补偿款三下五去二，花了一大半。小安的父母只能加入南下大军，由农民变成农民工。小安则成了留守儿童，由爷爷和奶奶抚养。


　                      酒鬼和酒仙

    酒鬼和酒仙是同省同市同县同镇人，酒都喝的厉害，镇里没有第三人能和他俩在同一个档次上的。所以酒鬼和酒仙的绰号都和酒字沾边。不同的是，酒鬼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酒仙虽喝的多，但有度，从未醉过。
    酒鬼有妻有子有工作，说真的，除了爱喝酒，其他的毛病还真没有。曾有企业老总想聘酒鬼当酒替，又怕他无法节制，后来只好作罢。家人总是念叨他，酒鬼也有几次酒后误事的，但真要改，用他的话说，不如要了他的老命！后来因酒喝的太多太滥，酒鬼的身体每况愈下，四十几岁肝、胃等器官都出了大问题，酒鬼死前睁开眼睛说：“中国今天的酒业如此发达，少不了我酒鬼作出的贡献！”
    朋友变着法儿要灌醉酒仙，酒仙还真有风度，一推二托虽喝下很多酒，量快到时他总会用充分的理由巧妙地拒绝。与酒鬼酒后说酒话说鬼话不同，酒仙酒后的话往往令人信服，因为能喝这么多而不醉，大伙先佩服七分。但酒仙最终也有“失口”的时候，一次喝了一种新酒，酒性温和慢热，好喝，酒仙不禁多喝几杯，后来酒性上来，把持不住，“酒后吐真言”，把平时鲜为人知的人和事都吐出来。酒醒后，酒仙非常惭愧，从此滴酒不沾。
    酒鬼和酒仙，最终都在酒杯里栽倒。


                            装修

    房子要装修了，找谁呢？我犯了愁。
    不想，很快就有三家找上门来。第一家是同村的一个工头，他说乡里乡亲的，价钱算平，大工每天200元，小工每天150元。装修这个价钱，不贵。第二家，是一位朋友的朋友，那种装修，含材料12万元包干。第三家，是一家装修公司，也是12万元，送家俬。
给谁呢？我又犯了愁。同村工头说另外两家肯定不好，他们的材料肯定以次充好，装修时肯定偷工减料，完全没有保证，那是花钱买闹心。我想想也是，就给村里人干。
    要买装修材料了。工头说，发财装修材料公司的东西质好价平！虽远了点，我还是照工头的意思一起去那买。有一种材料，发财装修材料公司的款式和颜色都不符合我的心意，我就到别处买，可买来的材料，工头总是说这里那里出了问题。
    房子快装修完了，某天我过去看，没弄出多少声响，忽然意外听到一个声音：“老板，这间房子的装修材料回扣，发财装修公司给了五千元。”
    我愣在那儿如木头人。


                          钱路

    二根家养的那头二百多斤的猪已经病恹恹了，他蹲着抽闷烟，忽然喊：“崽，打个电话叫你李叔来一趟！”
    李是二根的远房亲戚，邻镇人，杀猪卖肉的，这两年还办起了肉类加工厂，赚了不少钱。去年李来串门时对二根说：“大哥，附近有病猪死猪打个电话给我，每头我付五十元，你介绍的一头提成二十元！”二根当时不解：“要病猪死猪干啥？”李笑笑：“你就甭问了！”此后附近有病猪死猪，二根就给李打电话，二根也从中赚点钱。
    二根不想这次自家的猪也“遭了瘟”，于是想到李。40分钟后李过来，看了猪，说：“大哥，我出二百元！”二根听了暗自欢喜，又看将近中午，就挽留李吃饭，李也不推辞。二根叫儿子到村口小卖部买几根火腿下酒，儿子没多久就买了回来。看着二根儿子手里拿着的火腿，李忽然问：“大哥，火腿是什么牌子的？”二根说：“是‘发达’牌的。”李突然窘了：“大哥，这火腿就不要了吧！”二根愣住了：“这火腿便宜，好吃，别人也都买……”李苦着脸说：“大哥要保密，这火腿是我那生产的，就是用这些猪做的料。外包装是假的，这些火腿主要销给农村和一些旧市场。”二根问：“有关部门不管吗？”李说：“偷偷的加工，挂块正经牌子交点管理费。没事！”
    二根自此不打电话给李提猪的事，也不再买火腿腊肉吃。后来二根还是听说李的肉厂出事被查封，处了重罚，人还被拘留了。

                                  借鸡

    顶头上司某长要来某基层单位“调研”，某单位正闹穷，账面没有几个钱，但领导深知某长的脾性，不热情接待，以后就会有小鞋穿，吃不了兜着走。领导叫财务小张去借500元准备接待，200元吃饭，300元送礼。上下折腾了好一阵，某长驾到。
    四处走走听听汇报之后将近中午，饭局摆上，某长却指名要单位劳动模范老王一起吃饭，以示对劳模的尊重和关心。老王对某长一向反感，但为顾全大局，碍于情面只得答应。
    酒过三旬，某长开始胡言乱语，老王几次想借故离开，都没走成，终于忍不住。老王说：“某长，为助酒兴，我讲个‘借鸡的故事’给大家听听。”某长叫好，于是老王开始讲了。
    旧社会，佃农向地主租地，除了沉重的地租，还有很多花样的盘剥，比如地主在收租时，要到所属佃户家吃一顿，要求有鸡﹑肉﹑鱼等菜肴。倘若吃得不满意，兴许就收回租地。没有田种，佃农就沦为雇农——打长工，找短工，就更惨了。一家佃户养了两只鸡，一只被贼偷了，一只被狗咬了，地主上门，佃户一家惶恐﹑紧张的忙碌，终于借来一只鸡，饱了地主的肚腹。
    某长很同情：“佃户运气真不好，要是养的两只鸡平安无事，哪里用去借鸡？”老王摇摇头：“贼是暗地里偷的，狗是背地里咬的，怎像地主，明里吃，当面抢，才是真正的强盗啊！”单位领导大笑：“好你个老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没想到还会讲笑话助酒兴！咱们不说别的，只吃菜吃肉，说酒话，来，干杯！”
    某长醉得一塌糊涂。


                                       挂历

    元旦前一个月，广益镇企业办高主任几乎天天收到人家送上门的挂历。送挂历的人，有的是镇里厂家公司的厂长经理，有的是相关事业单位领导，有的是生意场上的亲朋戚友。高主任一数，竟有36份，大的小的方的圆的摄影的作画的都有，上面印着人物，高楼，名车，字画……
    高主任面对这些挂历可愁坏了。送人？这可不行！你怎能把人家的一片诚意作人情抛出，上面可是印有人家单位的名儿。束之高阁？这也不行！人家对你是尊重的，不是一年送本挂历登次门的交情，这些人可是经常上门拜候的，没有看到送的挂历，人家的脸往哪儿搁？挂在办公室？还是不行！办公室有县政府镇政府企业办的挂历，你不能再占用极小的空间，况且一挂办公室，人家马上又送一本新的来。
    高主任思来想去万分的为难。企业办的奖状和规章制度，分工栏表，还有专门房间的墙可挂置，即使放不下，也可把“不重要”的取下放在一角落，但家里哪有专用的房间？高主任一夜无眠终于想出了办法，他把电视机后面墙上的东西全取下来，订上三排整齐的铁钉，按单位人员性质挂历形状大小具体分类，把36份挂历齐刷刷安置在墙上——电视机后面的墙壁应是最显眼的位置！高主任微笑了，但一想又似乎缺少点什么，琢磨了老半天取来一个牌子，写上几个正楷的毛笔字：排名不分先后。钉在挂历左上方处。
    串门的人多感叹高主任的得体与苦心，但也有人掩嘴而笑：名利与权力有时还挺累人的。这不，几本挂历就把高主任弄得够呛！

SXSW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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