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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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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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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云，清末监生，曾在外为官。抗战后期，回归山寨。农耕之余，组织班子排演傩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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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云腰系长烟杆，他吸的不是旱烟叶，而是大烟泡。烟杆另有一用，敲脑袋。哪个弟子不用心学戏，烟杆疙瘩就会磕上他的脑袋。
9 ?6 f+ |4 R! K6 I% u: s6 W 龙天云的儿子龙春，寡言忧悒，并不跟他学戏，闲时和别人上山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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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三年。
7 I% M2 [! Z6 m( j- L. h “爹，我跟您学戏。”有一天，儿子的声音传进龙天云的耳朵里，使他大感意外。
3 g& s/ A, l6 H: j$ a: ` “你不是喜欢打猎吗，咋又跑来学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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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是锻炼体魄，才好学戏演戏，爹您想想，若遇到天旱求雨，关公上场舞刀，火辣辣的太阳下，一舞几个时辰，体力不好吃得消？”龙春有备而来，说话流利。
) U) u0 f$ Z( U2 |$ h) G “咦，还真有心。”父亲不知是计，点头答允。
6 y# A% E6 T3 Z# y) a 这天，戏场和两边高地聚满了人。先观收弟子，再看演傩戏。
% ]6 o% w: k# X/ ^4 b 给傩神“飞山太公”摆上三牲供品，焚香化帛后，接下来的仪式规程是：师父一手拿杯酒水，一手点燃三柱檀香，抖落少许香灰在酒里，师父喝一小口，传给弟子喝干。谓之“过香水”。
* V* c) t* r6 B9 M; K 这时，龙春说：“等等，有件事情，爹要答应我，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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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样事快说，答应就是！你个混小子能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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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春的嘴巴，贴上父亲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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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龙天云呆若木偶，愣在傩神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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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不知龙春说了些啥，站在场上屏住呼吸，引颈呆望。
/ f) m0 ^5 t" u9 N8 ~ “好吧！”龙天云咬牙鼓腮了一阵，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3 ~6 I) T! `0 B1 D& {6 z. B5 G 人们看到平时忧郁的龙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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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人们才从龙天云的口里得知，当时龙春说的是：爹，您把大烟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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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0 I$ O* D& B( F 女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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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z5 r) b7 j4 C$ t9 G3 n 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们伸长脖子看演出。
5 m" N0 d9 F) c5 M 舞台上，张飞“咚咚”击鼓，关公与蔡阳战在一处。这关公，个子瘦小不打眼，却又身体灵活，纵上跃下，闪躲腾挪；“青龙偃月刀”舞得“呼呼”生风，劈、砍、挑、刺，招招狠辣。那蔡阳，人称“刀祖宗”。可这次面对关公，既欠招架之功，亦缺还手之力。他那面具里的眼睛，盯着关公的腿，眼神焦虑，不安。手里的刀，胆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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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鼓毕。蔡阳低声说，算了，演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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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公咬牙说，不行！还有三十九招。
0 w, j0 H1 v$ r 蔡阳说，你腿里的钢板……别逞能了。
1 S6 v% O' D. p1 l 没事！别废话，接招！
& I1 F; k# T' [9 ~; { 蔡阳边打边嘟囔，硬撑，自己痛自己挨！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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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击完三通鼓，过上五十招，关公一式拖刀，把蔡阳斩于马下……
0 d8 {6 S. q/ l9 f 关公、蔡阳二人站在台上，摘下头套面具，向观众行礼。关公的一头秀发披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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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女关公？！
" J9 ?; V9 y8 ]) m D8 ~& T 徐春华——
4 R/ ` ^5 i- V+ {/ t4 K 观众叫喊着，掌声雷动。
, P! ?% M$ o7 k8 ?( p" Q/ I/ j 很多人认得徐春华，年初，春华她，见义勇为，在街上救下一个小女孩，被车撞断了一条腿。
! J, r" o* O. r+ k/ f 主持人跑过来，把话筒交给徐春华：请给观众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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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是红脸关公，这是我的丈夫，蔡阳。观众大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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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说，这是二十多代祖宗传下的侗傩戏，我爱她！这戏别处没有了，我们天井寨还保留着。为了学戏、传戏，姑娘我，一辈子留在寨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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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 c* x6 a w5 N3 B) j' [ 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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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9 w7 w! ] 老姚接过中学校长启文递来的那杯清凉水，咕嘟咕嘟地灌下肚里，“啊——”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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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文，有红纸没？给我写个招聘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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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表舅是招傩戏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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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招的是做大事的徒弟。这天干旱都快一个月了，必须关公上场，舞刀求雨！
2 q5 ~( G/ ^; }% F8 z" M9 I9 `9 ? 以前不是表弟扮演关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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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说了，跑进城打工去了。还买了套房，哪能望靠他！唉，年轻人都出去了，戏班子也是干旱严重，奄奄一息。
& C. J! C! B3 s& T( N$ `/ B 启文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子就写好了。两人来到街上张贴。赶场的人就走拢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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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聘关公一名。男性，年龄30岁至45岁，体质强壮。聘用期20天（期间降雨日结清聘金），4000元包干。负责食宿。从事工作：舞刀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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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姚和启文站在后面看，一个40来岁的精壮汉子挤向前去，把那“启事”剥了下来。
. s8 W P4 D% O* w: r$ K, @* d& L9 e( B 喂，求雨是好事善事，你扯它干什么？启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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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揭榜应聘啊！汉子边说边把“启事”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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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姚上下打量他，点了点头：嗯嗯，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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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文在办公室为老姚和汉子打印了协议，两人签字画了押，还找了两根木棒代刀，在学校操场上边教边学，舞上一阵。
9 f# P) J) n9 b! Y0 ] ^' \; m 就在这时，雷声大作，电闪四射，倾盆大雨降了下来。
. g" z4 D, b% ]8 x% v$ d/ y$ K# c 这下好了，结账！老姚取出那叠牛钱，点了4000块，递给汉子。
9 Z9 d: P. j2 h8 z6 O3 O' E 啥？不行不行！这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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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已生效！老叔都演了一辈子忠义的关公，你总不能让我背信弃义吧？
$ A& u& ]7 f: O* f 汉子两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您为师，学傩戏，学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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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Y/ A0 N 木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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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戏剧节”，浙江乌镇灵水居。来自湘西山里的木爷他们，正在演出傩戏《跳土地》。
% C; Q1 s z) q$ P' M8 Z 听说师父来演出，八年前就偷跑出来打工的阿新，特意请假从嘉兴赶来，把草帽檐压低，躲在戏台后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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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老人家，您要保佑我们的阳春好啊！”
! V* W5 U! y# a( z5 Q “阳春啊，今年好收成！寅时下种卯时生，早晨开花，夜晚结籽，谷粒像玉米，玉米大如薯；家家稻谷几百担，红薯几十窖，你们凡人吃了，个个肥得肚圆胯开，走不动路……”
1 k& a" N# J H( m “好啊！”看到师父表演土地公时而神采飞扬，时而夸张幽默，又见观众眼笑眉飞，掌声阵阵，阿新情不自禁地高叫了一声，台上的木爷一个愣怔。
: \3 z' H4 h5 {, V" ?9 q 演出结束，木爷摘下头套和面具。一位记者冲上前问：“老大爷，您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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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不高，才八十五岁。”木爷朝记者笑了一下，就急急挤出人群朗声喊道：“阿新，过来！”
! I g7 O, f, J2 s “师父！”阿新迟疑一下，赶紧跑拢来，向木爷鞠了一躬，说：“师父您怎么知道是我？”
% W+ g! C" ^: q! n0 M7 b “呵呵，你那一声叫好，就算隔十万八千里，我一听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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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
* {/ V8 P7 D+ b7 t' W9 k, A: @ “别说了，听你那声叫好，我就知道你功夫没荒废。”木爷说着，就把身边一个精瘦的少年推到阿新面前：“这是我在傩戏进校园传习时新收的徒弟，跟你一样学戏有股黏劲，好苗子难找啊，他就交给你了！”阿新呆住了，那是他读初中的儿子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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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爷又说：“本来可以好好教他，但师父老了，怕得病，最怕脑血管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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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心里一震，赶紧拉过小明，并排着给木爷作了个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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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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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5 Q1 Y 冬天里，老人带着小儿子炳去看地。炳问，爹，怎么选这里，不上祖坟地？老人没听清，炳又大声地说了一遍。老人说，就在这里，能看到小的们学戏，演戏。
2 A; `( @' p7 n/ m; z6 C 老人的墓碑夏天就打好了，刻上了我为他撰写的墓志铭。老人说，有这总结，这辈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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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是位戏师，白发胜雪，皱脸如菊。每天早饭后，老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来戏场。看台上，一只老枫木做成的半圆形桶凳，把老人抱在怀里。老人温顺而安详，静静地坐，默默地看着小辈们学戏。老人的双耳在90岁时失聪了，听不见小辈们嘻嘻哈哈，也听不清锣鼓的咚咚锵锵。
$ J' q8 f/ Q" @) L; b c 看到小辈们学戏不太认真，舞步也不规范，还嘻里哈拉的。老人的脸，布上乌云，昏花的眼，迸出火花。老人提起黑光油亮的拐杖，在楼板上“槖、槖、槖”地点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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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老人像一枚熟透的果，落在那个小山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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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外面还套立有一方无字石块，只能从两边的拱形开口，看到里面碑上的五个大字：老大人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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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炳：怎么外面还套上一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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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说：坟墓的眼睛。
7 @! m: `! _1 \& D- |, Z, `5 \ 又问：刻碑花了几百块钱，拿给哪个看？
+ k- N$ x- a' U+ p5 `6 _% d8 b 炳说：我爹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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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打工回来的侄子见了就气恼，嗔怨道：哪个叫你这么做？！
\$ S: c5 Q* U( P1 I' \6 R/ q/ F 炳白了侄子一眼，下巴朝前一扬：你爷爷叫的，不信你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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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I* e: T) f, d: d: ^ 老人去后，小辈们学戏上心了很多。他们互相说，认真点，莫胡闹，老爷子盯着呢。
, b' E3 B8 ~. e, x 一天，我站在戏台上看到，前方山包上，老人的墓，一双深邃的眼，静静地看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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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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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一过，村里男女“呼啦啦”的出去了，热闹的年，喧哗的村，静默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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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要走，叫爹同去。爹说，不，我放不下傩戏“咚咚推”。你也不能走，在家学戏！三十晚夜你答应了的。
$ p+ J r! u F. Z 哈，那晚喝高了。爹，学戏过两年再说，先挣钱要紧。您不看看寨上元灿、昌木他们，都建成了楼房，买上了小车？
% k( R5 H! A% ?% J/ J 林又说，爹，您都七十多了，留在家里，我们不放心，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咋办？
% G0 @# ]4 {8 j* X$ c 爹不高兴，瞪林一眼，说，我这身子骨，棒着呢！
7 W# l% P! C y z 林和妻出门那天，带走了儿子小启。爹站在尚有积雪的门口，眼神恍惚而迷离。寒风如刀，把爹脸上的菊刻得更深了。爹的身后，雕梁画栋的百年木屋，在朝阳下闪着亮光。
) V2 y; r' M% S6 k5 U 林走上院坪，回望老爹，心里“咯噔”一下。爹目光如线，牵扯着自己，林被定住，举步难移。
1 p: Y& f/ y1 n7 }' X$ S% r 爹却笑了，说，出去好生做事，小启好好读书，不用挂念我！我一个人在家也不会闷的。我是戏师嘛，可到别的村找徒弟。
% T& b% _' x) o T. Q: j. M 爹笑声爽朗，林的心里稍觉安慰。
7 J- u. w% k8 }3 B5 t 爹跑了几个村寨，村里头头都说，老伯，戏是好戏，也该传习，可年轻人都已出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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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春光明媚。爹身穿关公袍，手握青龙刀，独自起舞，高唱：三弟三弟把门开，我是二哥关云长……
; r6 S: K) g4 ^. X% L- e 脚步踉跄，声音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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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沿着屋外那条青石板路，一路向前，且舞且歌，如痴如醉。迷醉中似有掌声“哗哗”响起，爹停下歌舞，颤声叫道：林他娘啊，谢谢你的鼓励！
J/ F4 C# S/ G2 g/ h 山包上，一座芳草萋萋的坟墓，里面住着林的母亲。墓的周围，丛丛绿树，在风中摇摆，叶片翻飞、拍打，“哗哗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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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f$ f% a+ j& W 姓名：杨世英通联：湖南省新晃侗族自治县文化馆邮编：419200手机：13974544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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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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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9 21: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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