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耕的散文

沙耕

《报春图》及其他

其实这幅画作者并没有命名，我是根据画的意境称它《报春图》的。画上一只八哥鸟羽毛张开，尖嘴大眼，叫得正欢，爪下是一树怒放的腊梅花。画的左上角写着“新年快乐”，画的下方说明为赠送友人某某，作于一九六0年元旦。画稍稍有些破损，但并未影响观者对它的整体印象，写意而大气。以至于我这个美术的外行也感觉到了它所体现出来的春意盎然。画的作者为牛奎，就是我的外祖父。

2009年的春节，在一次和亲朋的聚会上，我和小舅不约而同谈起了我的外祖父。外祖父姓牛名振洲，字奎，我县杨桥人。早年拜师学医，中外兼修，后投身于国民革命军，一腔热血付与抗日爱国热情。后为躲避军阀迫害来到离家乡十八里外的老集行医。解放后任当地卫生院内科主任医师。享誉小镇，一生悬壶济世，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在我们家乡很有些名气，人称牛老振。

我对外祖父的印象里并没有多少他作画的记忆。在我儿时，外祖父先是住在临街的一所房子里，房子西面有一个十来亩的水塘，夏日，荷花亭亭，柳荫浓浓，我们常常划着小船去捉鱼。后来外祖父移居到公社卫生院，后面是一片树林。前面的院落里则是外祖父心爱的花园。里面栽种着花花草草，养着假山金鱼，外祖父就在这样一方天地里为百姓看病。我们常常在花丛里穿来穿去，少不了挨花脚蚊子的叮咬。

至于听到外祖父会作画，则是在他去世后，听母亲和舅舅们谈起的。在2009年的春节聚餐时，小舅慷慨地送给我一幅外祖父的画作。外祖父的画作本来很多，但因了那场人所众知的文化大革命，多数毁去，少数传之民间，小舅偶然从一个友人那里得到这幅画，视若珍宝，这并不是因为外祖父是多么出名的画家，而是他父亲的的遗作。当时小舅一眼认出是外祖父的笔迹，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得到收藏。如今他赠送于我，则是外祖父生前很看重我的学业，多次勉励我要好好学习。小舅也只有二幅外祖父的画作。“实在是太可惜了，破四旧吧，烧了三天三夜，把你外祖父收藏的字画、书信、印章大部分烧掉了，这其中包括一位旅法华人的油画。他也故去了，生前是世界级的大师”。小舅叹息道。

这幅《报春图》作于一九六0年元旦，那是一个狂热的年代。实际上饥荒也已悄悄蔓延，我试图推测外祖父作画时的心情：是在和友人谈兴正浓泼墨吗，他们是不是谈到了时局变化？是独自一人遣兴而作吗，他是不是刚吃了一顿饱饭？也许是更多地寄托了一个旧知识分子对祖国未来的美好期盼？一切无从得知，先人早已作古，我只有好好收藏这幅画，并在客人来访时炫耀一番，当作纪念。

                       二○○九年二月六日

沙耕

菜畦
新房已经购置五个月了，妻子不断催促我再去看看。
妻子在那新房前边三十平米的小小院落里开了一片菜畦。
我与妻子从商议买房到多方筹借钱款，自选定楼盘到拿到钥匙，电话不知打了多少，皮鞋也不知磨损了几寸，和那位有点姿色有点聪明但又有点傻乎乎的售楼小姐，打了无数次的唇枪舌战，最后又荣幸地受到了部门经理的接见，终于签定了买卖合同。
开始看楼盘的时候，楼盘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我们踩着沙子、水泥、砖块戴着安全帽来到楼下，售楼小姐说：得阳光，又安静，地势高，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因为是上午吧，阳光确实剌眼，安静却体会不出来，周围老是有哐当哐当的声响，交通还可以吧，只是离市中心远了点。。。。。
去看一次，楼房开始粉刷了，再去看一次，开始修小区的路了，再再看一次，小院已经拉上栅栏了，安上路灯了，绿化树栽起来了，哎呀，还真不错！
到深秋季节，妻子离开因特网，离开网友们，在一楼新房的院子里洒上了莞荽籽、菠菜籽、小白菜籽，还种上了两沟香葱。
妻子真有福，刚种上这些东西，下了一场及时雨。
后来的几天，秋阳高照，人都燥得不得了，别说她那些菜苗啦！
妻子说：他爸，是不是小区该给我们新房通电通水了？
星期天，我和妻到售楼部，售楼部让我们找物业，物业又说电表应由售楼部负责。先把水通上吧？水工又说水厂负责，到水厂交了押金，又要约定日子，因为自来水厂师傅很忙。“太极推手”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还是要等，要重新约定日子。
我和妻子只好在新房里转圈。走到门前的小院里，看那些菜苗无精打采的，心里好难过。妻子到几个房间里找了找，找出一个废桶来，让我到物业办公室旁边的公共卫生间去拎水，我苦拉着个脸，但禁不住黄脸婆的软硬兼施，心一横，从楼西头走到楼东头去了！
第一桶水，和一位花工师傅商议了一下，从已经关上阀门的消防栓里接了一桶。
第二桶水，妻子从门前的超市里买了一个小盆，我到公共卫生间里用它一次又一次地将水接到大桶里，再嗨哟嗨哟地左右摇晃地拎到焦急的妻子面前。
妻子迫不及待地把水一盆盆泼向菜地，一盆泼下去，嗤啦一声响，似乎冒起了一股白烟！
拎了二桶水，我呼吃呼吃地站在菜地里喘着粗气，一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菜苗一个个似乎霎那间挺直了腰杆！
正要拎第三桶水，自来水厂的水工师傅来了，在物业水工的大力配合下，三拧二拧，水管通了！妻子和我恨不得燃放烟花鞭炮以示庆祝！
我和妻子不知道啥是累了，发扬我军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总拎了七八十来桶，才将菜地浇透。
已是一轮红日隐没在郊外的田野里的树丛里。不知何时，新月露出了她皎皎的面容，二环路上人车穿梭往来，再向里看，小区一片寂静。我和妻悄悄地锁上大门，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市上，从小区到单位要穿过市中心，大街上人来人往，霓虹闪耀，我和妻子随意地走着，到了一家合肥人开的包子铺，吃了晚餐。再来到街心花园里，看老中青三代跳交谊舞。


                           二〇〇九年十月二十二日

沙耕

唱给母亲听
我不想告诉大家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总之，是孩子调皮、上司训批、同事不和诸如此类的一地鸡毛。我不想过多地出卖自已的隐私。总之，我碰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更麻烦的是我有轻度的抑郁症。这无疑增加了我的痛苦。很多朋友们劝了我，还有我贤惠的妻子。真是可怜她了，我象发射集束炮弹一样向她发泻着焦虑和烦躁，其结果是我们两个都受了伤。
妻子决定拉我去散步。也许马路上来来往往的纷纭众生会解脱我？在这个世界末日来临的夜晚我并没有象往日一样内心看山似山，看水似水。后来我们不知觉走到了我母亲住的楼下。
母亲听我倾泄。然而我的痛苦象一条小溪流向了宽阔的江河。波澜不惊。是的，快七十岁的人了，她一生才是在痛苦中磨厉。她就在那里听着，脸上还不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亲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我终于讲完了，而母亲王顾左右而言他地问我：听说你最近爱上了戏曲？给我唱一段吧？
我是为了戏痴母亲才去“热爱”戏曲的，我想我不能只顾自已而不尽孝道。
婆母娘且息怒站在路旁，
听儿把内情事细说端详。。。。。。
这是豫剧。中原大地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水深火热之地。所以豫剧擅长悲剧。我的情绪比较符合吧，一曲唱罢，母亲已是泪水淆然。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这是京剧。京剧是国戏，自然深沉大度。待我收住板眼，母亲已是一脸平和之色。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这是越剧。江南之乡多才子佳人，又是渔米家园。因此听起来特别温柔。母亲似乎回到了青春时光。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我唱起了黄梅戏。母亲、妻子都应声而和。我又唱起来了，唱《收姜维》，《秦雪梅》，《铡美案》，《状元媒》。。。。。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呀，母亲叹息。
我不禁心中一动。
如练功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内息渐渐涌入膻中穴。打通了任督二脉。心情如风暴过后的大海，只有微波荡漾。
第二天，妻子向我道：你咋晚上唱的，什么调呀？驴头不对马嘴。
那你和妈还听得那么津津有味？
那是你从不了解女人，尤其不理解做母亲的和做妻子的女人！妻子突然狂怒道。
我愕然。

沙耕

车过春野
因为我们去分局的工作并不紧，也并不重要，似乎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多了一份看车窗外的兴致。城里一年四季现在都是绿的，然而那绿分明含有人工合成的意思，正如大棚里的反季节的蔬菜，有些使人起腻。所以在城里呆久了，有些不知有春，无论四季。车一出城，那自然的绿就扑面而来了。成行的白杨一团一团地在四月的天气里舒畅地招展，不知什么时候叶子已宽大得如少年的手掌，树干一如白色的底蕴，反衬出树梢欢快的青意。灰白色的水泥路面看上去分外洁净。路两旁油菜花已经开始谢了，只有不肯告辞这盎然生机的，还努力伸展着鹅黄色的朵儿。麦子已经起身了，不能称之为麦苗，近处看已经有浅浅的麦芒，远处看却铺成一片，似柔软的织毡。显然矗立在原野里的，是农民新盖的小楼，白色的瓷砖看上去并不耀眼。
然而有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快就飘散起若有若无的小雨。原野多了这天水，反而更似薄粉淡墨，景物俞发清亮起来。在田园与村庄的汇合处，薄薄的雾汽成了一层飘浮下来的云，一动不动地悬在那里。车子拐入乡间小路，路却被相交织的枝柯覆在下面。池塘里鸭子冒雨游着，间或看见一二个人披着雨衣在春钓。路面不大好，又是雨天，司机小心地慢慢驾驶着。这时就可以看见两旁的红砖房里，二三个农人坐在板凳上抽烟，屋里有点暗，烟火一明一暗地。他们似乎在想什么，似乎什么也不想。
前面有两辆自行车在骑着。那穿红夹克的是一乡村姑娘，那穿白运动服的是一青春小伙子。我们看见一会儿红夹克跑在前面，一会儿白衣服蹿在前面。看起来两个人并不相识，又猜测他们是邻村却并不相熟。那小伙子有意向前搭话，姑娘却故作高傲地躲闪到一旁。

沙耕

打扑克
扑克本是老外传入，今国人爱其不亚于传统之麻将，盖麻将有赌之嫌，而扑克沿现代文明之风。公务员尤喜之。
下班铃响，同事拉开办公桌，或摆沙发茶几，四方坐定，于是启牌。不知手机震动，难闻短信唧唧，饭局一推再推，家事明日再理，日落星出，玉兔东升，三局二胜，方尽兴而归。
若深爱者，不等下班，则呼朋唤友，关门闭窗，偷偷玩之。因法令禁止，于是大气不敢出，如有人叫门，则两腿颤颤，双手发抖，轻声问之，若领导或督察，则作鸟散状。若是同好，则大喜，相邀加入战团。若不得战，则奇痒难熬。因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者也！
今或上级视察考核，或部门联络，或同事小聚，或辞旧迎新，必有宴请，酒菜点毕而未上桌之前，为避客套，则玩上半局，名曰：“经济半小时。”
难得双休日，三五好友或集于某一宾馆，或聚于某人家中，早餐后开牌，夜半时方休。一心想赢，两眼发红，三餐不食，四肢无力。次日，一天如在病中，尤不悔，连呼过瘾。
机关为放松白领焦虑紧张之情绪，营造和谐氛围，索性于年底前明令设擂玩之，分名次奖品若干，此举深得民心。
见人玩牌，如见其性格。有人足智多谋，大智大勇，不闻其声，只张张出牌，胜不骄，败不馁，玩之只是享受过程。
有人好胜心强，如自己或搭档出错牌，则连声埋怨，责人责己；赢者叫苦不迭，败者甩牌发怒，大起大落之中过于注重结果。
有人患得患失，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该处主牌，却出副牌，该处双对，则单张调之。主打不会，配合不好，玩之则是一种精神负担。
有人不仅看自己手中牌，还伺机窥视相邻对手底牌，未免胜之不武。
有人自己不玩，则喜当参谋，甚至深入敌营侦查，只是瞎指挥，乱过瘾。
有人牌技出众，却屡屡不得一手好牌，有人牌技较差，却局局落得一手强牌，真是好汉没好妻，劣汉娶个花娇滴。
有人眼看胜局已定，却一败涂地，一张出错，全盘皆输。有人败局难免，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最终得成正果。
扑克虽小技，却考验人之计算、组织、监督、协调、配合之能力，毫末小技，也是顶上功夫！如若两人配合得当，则丝丝入扣，琴瑟和谐，心有灵犀一点通。如热恋中的情人，如千古难逢的知音，举手投足之间，则已知对方心意，不知不觉中出完手中牌，得等大幕落下，心中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意。
噫嘻，时人曰：唯打扑克可以忘记工作，唯工作可以忘记打扑克！

沙耕

的哥
十五年前的一天初夜，一位在乡下居住的朋友突然来访，他在县城参加培训，谈晤之间，因放心不下家里，要到下面的电话亭打一个亲情电话。我们俩个匆匆下楼，不巧电话虽通却无人接听，朋友当时作出了一个决定：要我陪他坐出租车回家，他当时也太着急了。
那时的出租廖若晨星。到一家酒店门前和司机谈了价格，刚要启动，一位大嫂却坐在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交谈中得知原来是的哥的老婆，不放心爱人千里走单骑。桑塔纳大灯划破黑暗出城而去。我有意与朋友东扯西拉，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却担心家里，一个劲地要我不要多说话。的哥不合时宜地放起了《渴望》主题曲，弄得我也有些后悔，不如留在家里陪老婆睡觉！的哥小声滴咕了一句：算个屁事。一句话，我们两个的心放宽了许多。
到朋友家里，他的老婆刚打完麻将回来。虚惊一场，我自已坐车原路返回。到了楼下，的哥停稳车说：去，去，好几天没有生意了，今儿开张，给这位小弟台买包烟抽吧。他的老婆和我都极不情意，他却再三坚持。我连忙付了车费，逃也似地向大门跑去。至今想起那包未抽成的烟，为的哥的款款谢意，目浸泪水。
如今，或快或慢、或红或黄成百上千的出租车成了小城一道绚丽的风景。桑纳塔、QQ、微型吉普成了主流。只要不是阴雨天或者上下班高峰，随便地招一下手，的哥会稳稳当当地将车停在你的身边。身在小城，几乎天天和的哥打交道：或者公务出门，或者走亲访友，或者过人行道穿越红绿灯，就会看见的哥期盼的神色。他们是不是和我们常人一样有着对宽敞住房的向往，有着对妻儿的疼爱，有着对小酒热饭菜的渴望？我对的姐们情有独钟：她们有的得香气袭人，有的素面朝天，有的是村姑大嫂打扮，坐她们的车，不会太快，但会很安全，只是千万别说太多的荤段子！
坐在车上，你会听他们抱怨客人事太多，讨价还价，不能文明乘车，要跑的路太远。他们也会骂人：他们向别人要钱，别人却向他们要钱！路不好走！小三轮和他们争生意！但我感受到他们更多的人以一种平静的心态面对这个纷扰万千的城市生活。有一次我嫌音响太吵，的哥马上将收音机关掉。而他们每天大多数时间靠这个打发寂寞。
记不清那晚属于那个季节，我和老婆从老母亲家里出来，刚上了一辆出租，的哥发疯一样飙起车来。正要过马路的男男女女吓得哪里还敢闲庭信步，个个象会轻功一样后退三尺！我脸都白了，说：哥们，停住，停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的哥把车速放慢，叹息道：刚才又被罚款了！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车速没有再加快。到了地方，我说：哥们，万事要向好处想！他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星期，没有听说有交通事故的消息，我放了心，菩萨保佑！
刚才又从老母亲家里出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的哥很年轻，很富有朝气和活力，不知怎么就让人想到了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充满生机！

沙耕

风景杂说
没有读过万卷书，却成天想着行万里路。
人到郁闷的时候，有出去散散心之说。在我却不能，我必须在有平常心才有愉快的旅途。我不能想象人在忧郁的时候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所以每次出去旅行的时候，我总是尽量调整好心态。如同阅读一本经年典籍，如同欣赏唐诗宋词，理想的阅读心情是无忧无虑，非喜非悲。
最理想的当然是自费游。徐霞客司马迁都是自费游。能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累了休息一会儿，饿了品尝当地的特产及风味。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自费游花费太大，有点负担不起，比如到北京，我们两人省吃俭用四天花了五千多。而参加旅行社三千搞定。所以哪一种形式好呢，要论心情而定。
大的风景未必就能给你带来好心情。我到北京，因十三陵和长城太远，所以在天安门参加了一日游旅行团。一路上导游不断地动刀子，野景点宰你，购物宰你，吃饭宰你。一路宰下来，你遍体鳞伤，哪里还有赏玩的心情？倒是有一些小风景，各方面都符合旅游的情绪，玩得却比较开心。河南省有一座小山，叫嵖岈山，山虽小，但险、奇、幽、怪集于一身，最重要的是我那天无意中到了该山，应了平常心游平常山之旅。所以一路上谈笑风生，跋山涉水，一汪浅浅的湖水也引起我们极大的兴趣。于是尽兴而归。我曾到江南名镇所谓的水乡去游过，总体的感受是赶庙会，人挨人，人挤人，中国人，外国人，男人，女人，乱哄哄的，哪里有江南小镇小桥流水的韵味？而有一闲散之日，信步到省会包河公园，但见树木幽森，绿波荡漾，亭台楼阁，尽入画中。微风徐徐，小船逐波。疑似来到桃花源中。大有国家级风景区的风范。
风景不同，感受不同。在北京的小胡同里徜徉，大有和平民女子拉家常之感。那慢悠悠的三轮车夫，那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那拎着青菜豆腐的老大妈，让你觉得非常的亲和。而到庐山，你却感觉和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对话。大礼堂里，依稀有当年风雨江山的回音，美庐别墅，窗前闪过的可是当年蒋夫人的影子？黄山是一位仙女，可望而不可及。云海少见，奇松少见，怪石少见，莲花、天都二峰，我只能望峰兴叹。而如洛阳龙门石窟，则是一位阅历丰富的才女，大大小小密密集集的众多佛像扑面而来，历经千年，令你叹为观止。苏州园林，是不是一位女收藏家呢？她收藏了千年的江南兴衰，收藏了江南的风流才韵。而南京诸风景则是一位女教师，她向你讲述民族必须解放振兴的道理。雨花台、总统府、中山陵、梅园新村、长江大桥，不都是现代史的教材？
我限于经济能力，去的地方很少。然而每次旅游回来，必腰酸腿疼，大睡一天。逢人必说：看景不如听景，不去也罢。不如在家看电视。但是三天过后，又计划着明年能到哪名景胜地赏玩一番，全然忘了旅途中的车马疲惫，没有去过的风景，永远是最好的风景。

沙耕

胡言乱语
少时，喜欢把好吃的食物留到最后吃，比如说大人给我一个咸鸭蛋，我会放到饭后，先吃青菜、稀饭，然后再细细地品味那个咸鸭蛋。再比如说玩具，一大堆玩具我会把最心爱的最后摆弄。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桌宴席，我伸筷先夹最得意的那口。一大堆碟片，我会拣最喜欢看的那部放映。
有人说现在生活好了，实现四化了，达到小康了，我也常常这样安慰自已。
其实是生活没有了目标，于是急功近利。缺乏了艰苦奋斗的精神，缺乏了忍耐。生活渐渐地没有了乐趣。
别人家的孩子打了自已的儿子。我们常常会有矛盾的教育心理：让自已的儿子和对手狠劲地拼，这样不妥，儿子会不会变为一介匹夫？让自已的儿子让步于对手，也不妥，儿子会不会变为懦夫？
诸如此类。上车我们要不要排队？评奖我们要不要搞小动作？对待恶人真的是让一步海阔天空？书上说的淡泊名利，可是生活中却要时时拼搏，知足长乐对不对？
夜半静思，我常常会有这样的矛盾。有一位智者告诉我：其实中国的中庸之道并非没有道理。万事万物皆有度，只是那个度特难把握。白天你在办公室里努力工作吧，而晚上或业余你要知足长乐。
大多数人痛恨司法与吏治的腐败。但是大多数人时常受到这样的暗示：好好干，快当官，当了官，什么都有了！父母这样暗示他，妻子这样暗示他，朋友这样暗示他，甚至他的孩子也拿他和别的家长比较，最后他当官了，他能不腐败？
只反贪官，不反贪民，反腐还是治标不治本。
爱情不时时更新，就会变成烦恼的婚姻，婚姻时时更新，也会变成甜蜜的爱情。
政治是最残酷的，是最不讲道理的。尽管它表面上最讲道理。
所有的高尚的艺术都掩盖不了生活，生活最复杂。就象雪永远不能掩盖大地。
所以说艺术是最纯洁的。
所以我们常常借欣赏艺术来逃避生活现实。

沙耕

渐渐远去的霓裳
她的全名叫做霓裳羽衣曲。她会起很多富有诗意的网名，如夏之清韵，如静静的山百合，这让人联想到夏日亭台楼榭，池塘荷花，缕缕清风，让人想到山野里满目翠绿中白色的纯洁的花儿，让人想到大唐夜宴，宫女婆纱起舞，让人想到春江花月夜，白乐天的《琵琶行》。网名，也许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符号，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代表不了什么，说明不了什么，可我还是喜欢富有诗意的名字，富有哲理的名字，象雁之南，你会感觉到南行大雁双翅的振动空气声，象听雨声，颇有点雨打芭蕉的意境，又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气势，象踏雪寻梅，一行迤逦的脚印伸入梅丛深处，如阿默，脑海里便闪现出一个活泼调皮的姑娘，如老修，一个清高的孤独的诗人形象，如关山，大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感叹。如俗人，俗到极处便是雅。很多时候，我们见不到这些真实的网友面貌，也许只能从网名里猜测他们的外表风采与内心世界。我见过极少数，现实中的他们更脱不了身上的人间烟火气，都是寻常中人，没有仙风道骨，没有玉树临风，没有美仑美奂，没有艳丽惊人，只是机关里的同事和邻家女人。这让人我有时体会到真实也是一种美。
我没有见过霓裳，但我想象中她是美的。她发过好多音乐帖子，恕我人到中年，记忆力减退，不能一一详述。但我忘不了《云水禅心》，似孱孱流水声，似松间清泉声，似小溪跃山石，似飞鸟掠静湖，那一份能洗却灵魂污垢的深沉与静谧，那一份能让人从纷纭杂乱的大千世界里从容下来的平稳与内敛，去浮减躁，安神抚体。我也不能忘记《阿育王》那忧怨的笛声，当它缓缓响起，继而转折，我的心便被人世间最热烈的爱情所震憾。在将入冬的时节，我又会想到她的《晚秋》，充满对人生美好的向往，对大自然的赞叹，只有在梦里，我才会听到这如行云流水般的四季情歌。诚然，这些音乐都不是她创作的，但她奉献给大家的，仍然是人性的至善之美，是对生活的热爱，是对友情的咏叹，她的帖子人气很旺，就证明了这一点。除此之外，能发精品音乐帖的当属梅子与深谷幽兰。
梅子好久没上畅想驿站了，但她沉默了一段时间，又在论坛里展现她的聪慧与才智；幽兰被网友千呼万唤之后，也再次向关心她的朋友送上一曲曲爱之歌，只有霓裳，她在我们不经意间消失在某个上午下午，又或者是某个周末或夜晚。我们都大意了，我们以为她或许又会在星期一的早晨上班之后，用她的习惯用语向大家问好。但她这次却没有给大家以惊喜，象一粒蒲公英的种子，随风不知飘向何方。我们不知为什么，老修的暂且离开是他少了对生活的感悟，丛林的离别是他忙于公事，席儿被纳税评估搞得心力交瘁，所以她要辞去班猪，龙龙之所以潜水，是因为他对论坛有所失望吧？霓裳，你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是几个原因？是想归隐南山吗？是想六根清静吗？是欲相夫教子吗？
我们不得而知，只有霓裳知道，但她却没有在论坛上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这要成为永远的迷底吗？
关山说过：我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沙耕

金迷的呓语
读金庸的小说常常联想到自身。比如读《天龙八部》，看到星宿老怪及其弟子，就不禁哑然失笑。星宿老怪丁春秋门下有一个规矩：未学功夫，先学吹捧。每逢星宿老怪上阵，门下弟子马屁声一片，什么星宿老仙天下武功第一，星宿老仙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有人拿出锣鼓笙笛，吹打起来。更有甚者，一但星宿老怪略有败象，门下弟子转而吹捧对手，赶紧留下退路。对此金庸先生的评价是：厚颜无耻。我一向与人为善，总认为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人们的生活这么紧张，向领导同事亲戚朋友拍几句马屁，可以缓和人们之间的关系，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但没想到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马屁拍过了其实是不尊重你所拍的对象，不卑不亢才是最高境界。其次溜须拍马是对自已的不尊重，有人格降低的大嫌疑。在你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小丑，想到这，不觉汗颜，再读《天龙八部》，每逢有星宿老仙的段子，总是略去不读。
读金庸的小说，读得多了对事情的偶然性产生了一点怀疑：书中主人公为什么总是机缘巧合，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再思之，故然有无巧不成书的艺术加工，但也内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张无忌之所以能练成九阳神功，他不是成心去练的，而是在无人处的山谷中闲暇无事中为了消遣时间才去练的，而且他有的是时间，存了成固可喜，败亦欣然的念头，所以进步神速。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许多，如《天龙八部》中的游坦之，他是为了治寒毒还有出于好奇才练成易筋经的。还有《侠客行》中的石破天，不知不觉中就练成了上等内功。为什么有的天资聪颖、根基又好的学武之人穷其一生也不能练成？就是因为他们太执着，太想练成了，而忽略了平常心。平常心对于我们学习和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有了平常心，才不会急功冒进，有了平常心，才会按步就般，该走的程序一步不会错，该做的工作一项不会少。练上等内功，容不得有贪欲杂念，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现在的领导干部，一上台就要搞政绩工程，而不是去从群众关心的一点一滴小事做起，是不是也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这在金庸小说中同样有体现。令狐冲练上等剑法是为了侠，所以他的结局较好，做了掌门人，得到了娇妻。张无忌练上等内功也是为了侠，所以他能在江湖上成就一番伟业。郭靖心存仁义，也练成了降龙十八掌，也得到了黄蓉。石破天为人忠厚，侠客岛上的绝世武功只有他一人练成了。因为他们要做好人，他们的江湖原则决定了他们不会害人。反观之，岳不群、成昆、欧阳锋的下场是可悲的，因为他们练武不是为了助人，而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所谓的名利，为了一统江湖，为了看不见摸不到的“尊位”。现在有些干部，当官为了人民，他们获得了很高的荣誉，如焦裕禄，如郑培民。有些干部，当官是为了光宗耀祖，是为了权钱色，结果上了断头台。可见人间处处是江湖。

沙耕

桔梗花
那一天，我在二弟的阳台上又看到了桔梗花。
是淡紫色的，好象血汗浸透、又在泪水中泡过的，衬着青青的叶子，迎风摇晃。似乎在说：又看到你了，你还忆起我否？
1984年的夏天，我高考落榜，苦闷而又惆怅，前途一片茫然。又得到更坏的消息，父亲不准我复读了。他微薄的工资实在不能支撑这个家：祖父卧病在床，二弟正上初中。我思来想去，觉得在父亲下属的一个农场承包二亩地种桔梗是一个办法。与二弟一商量，他正想要一台收录机，一拍即合。
当桔梗芽破土而出时，我似乎又看到了天际彩虹。我和二弟每天忙在二亩地里。我们都从未种过地，我十七，弟十五。我们的肩膀上每天要承担60桶水的重量，河水离地很远，我们象银环下乡一样，有一半的水都洒在了路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双肩上贴满了膏药。二弟常常把扁担一扔，我不干了！我引诱他：你不想听邓丽君？那时我简直疯狂了，我不是热爱劳动，我觉得劳动是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是一枚苦涩的青果，是一味不知名的中草药，我在自我惩罚中得到快乐。
三伏天杂草疯长。看到他们与我的桔梗争夺营养，我们不分昼夜拔草。阳光象激光器一样灼痛我们的皮肤，我们的脊背上先是起泡，然后起皮，再起泡，再起皮。最后我们成了非洲黑人。
然而暴雨来了，一天，二天，三天，刚刚放睛，又响起了炸雷。地里积满了泥水，我们不停地引沟排水，但是老天不停地下，最后桔梗终于淹死了。
父亲、我和二弟三人站在地头上。我们都不说话，任凭雷电交加，任凭雨水横流。半晌父亲说：孩子，继续复读吧。
第二年的秋天，我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二弟却没有得到他日思夜想的收录机。
今天，我坐在二弟摆满花草的房子里，听CD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多》，再用一种复杂的心情品味着那盆桔梗花。
               

作者：李国斌，男，1967年6月出生，现为临泉县国税局干部。
                           
                       
               
                                             
                                             

                  

沙耕

聚散是缘离合关情
当车子驶入高高的淮河大堤时，这场聚会的主人红叶手一指说，看，榴花！果然，在堤坡的一侧，绿色的、蓬蓬松松的石榴树风姿绰约地簇拥在淮河之畔。江南才子含笑信口拈来：榴城处处皆飞花，驿站帖帖都是情。
人言含笑风流倜傥，才思敏捷。确有他的道理。在餐桌上，含笑风趣幽默的天性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我惊叹于他非凡的记忆力，他对过往的主要帖子如数家珍，甚至连跟帖都有记得分毫分差。当含笑指点畅想激扬文字之时，我们的大哥丛林却总是敦厚地微笑着，他言语不多，却让人有一种放心归属之感。我们的另一位版主关山说话象打机关枪一样，诗人浪漫的情怀和如火的热情在他身上痛痛快快地体现出来。焚琴煮鹤殷勤地替主人劝酒，借助于她的美丽风情，六斤佳酿很快落肚。后起之秀军人退伍则来者不拒，叫喝就喝，让碰就碰，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一霎时我恍如隔世，这些网友，我曾经在哪儿见过，可现实却告诉我，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弃车沿山势而行，我们在榴花丛中穿行，当来到一处高坡时，眼前豁然开朗，淮河穿荆山、涂山而过，荆山峻峭无树，象戴着斗笠的壮汉，，一如当年全身心扑在治水事业上的大禹，涂山满目翠绿，秀丽多姿，星星点点的红色榴花点缀其间，可是当年涂山之女的化身？相传大禹治水之时，洪水在怀远遇山而堵，大禹一剑劈开大山，淮河穿流而过，两个半山就是现在隔水而望的荆山、涂山。大禹娶当地部落涂山氏的女儿为妻，在怀远留下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治水佳话。当主人红叶为我讲述这段美丽的故事时，我则想到了她本人多年来侍奉双亲、孝敬公婆，支持爱人、疼爱儿女，当她的老公爹辞世之际，兄弟们为了发送之事差点发生口角，是她独力承担了所有的费用，于是老人入土为安，手足握手言好。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在她身上体现，她爱人在事业上如日中天，离开了她这个现代涂山氏的支持吗？
我不知是醉于酒，还是醉于风景，焚琴煮鹤在她的《趣话醉酒》里大意说过：人醉而心不醉。但是在天下第七泉白乳泉边，我有点糊涂了：那泉水早已干涸，看不到一点水的影子，还叫什么泉？丛林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随口说道：泉水无泉，你心中可有泉？一霎时我百感交集，如醍醐灌顶，我反复琢磨着这句话，想起生活，想起工作，想起家庭，想起朋友，我心中可有泉？我心中是否常年累月流着甘甜的泉水，滋润着我的同事、朋友、伴侣、孩子？是否我索取的太多，奉献的太少？
想起我们今天聚会的这些朋友：焚琴为了这场聚会，已和红叶大姐在程序上反复“操练”，为的是让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含笑来回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仅仅是为了四个小时的聚会。军人退伍也好象推迟了与女友的约会。先前我对聚会的种种不正确的猜测早已烟消云散，是的，大家皆为情而来，是同事之情，是网络之情，是友爱之情，是兄弟姐妹之情。
当我要和关山分别时，这位诗人竟然热泪盈眶，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能放开。干脆随我到定远去一趟吧！在他的再三邀请下，我们一行又向定远进发。

沙耕

庐州相聚小记
虽是初夏六月，但骄阳似火，江淮大地一片暑热难耐。应了论坛当家大小姐U2之邀，匆匆赶往省城庐州与诸版主相聚。
吾观U2，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着一袭粉红纱裙,端的俏丽无比。或若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有管理员之风范，或若小家碧玉，殷勤招待圆桌十六方。或若时代女郎，与茶舍帅哥戒子往来调笑，戒子谈笑风生，话首语尾，皆含幽默笑料。与U2浮多大白。戒子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起立已然蹒跚状。
戒子乃帅哥佳宾，也有美眉艳惊四座也。只是飘离动若拂柳，月光如水肤如凝脂。吾辈观之赏之半晌，不知不觉二斤啤酒下肚也。
与网络上和满汉插科打诨，喜笑怒骂，今日得见全席真人。果然快人快语，豪气冲天。与丛林、关山谈起畅想管理大计，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今日与满汉得见，当合影留念。与满汉并坐，肌肤相触，吾心跳超过每分钟90也。
关山见多人合影，亦欲与俏U2合影，合影是假，欲搂小蛮腰是真。书生阿宝急取数码相机。不料U2曰：不可，我乃未婚青年。关山怅然若失，倒头便睡。
吾与雁之南神交已久，今日得见之南风范。与之南一番谈论，方知之南确是高人也。之南谈起人生，言及文学，涉猎哲学，挥洒自如，见微知著，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方知之南乃论坛真文人学士也。吾赤脚也撵不及。
不觉中已至下午三点，吾急归。之南送至出租车上，挥手作别。吾泪如泉涌。
咦唏！网络是虚，友情是真。饮酒为假，相知是真。嘻笑为幻，同道是真。归记。

沙耕

旅游中的幻想
在周庄的沈厅吧，厅里有一木制楼梯直通二楼。楼梯上开出了一个小窗，导游问大家哪是作什么用的？我一下子猜出来了：那是楼上的小姐相亲时偷窥公子用的。导游小妹就笑我，是不是有这方面的体验呀？
我倒是真想有这方面的体验。遥想阳春三月的江南水乡，我
乘一叶扁舟，垂柳拂过发梢，微风吹动衣摆，小船慢慢划近水阁。我缓步登阶，与主人拱手相让走进大厅，有人献上清明前的碧螺春，我正襟危坐，耳边却听得木楼梯吱呀吱呀声响，一双如太湖带雾的眸子从那方窗口子露出，粉面含羞，欲看不能，欲回不止。。。。。。
从黄山上下来，我们又去爬齐云山。一路到山脚下，很累很累。山脚下有一条横江。清澈见底，水中小鱼伸手可拾。远处青山如黛，林木葱郁，田野里油菜花正开得金黄，竹篱农舍中传来几声鸡鸣犬叫。我和导游小妹坐在溪边软软的蓬草上等江筏，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小妹说，这种感觉比游黄山都好。于是，我就想，与小妹坐到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听蛙鸣悠扬，数晶晶亮星。。。。。。
诸如此类。我想在开封临街开一家小酒店。把自已融入清明上河图中。看达官贵族鸣锣开道上朝，看贩夫走卒担挑入市，看闺阁女子坐轻罗小轿，去大相国寺上香，正观看间，有酒客而至，店小二一声吆喝，好酒二角，牛肉一盘！于是酒客或高谈阔论，或小声嘶语，正恍惚间，林冲与花和尚携手而入，商议如何杀了高俅哪斯。。。。。。
在北京的小胡同里徜徉，我就想拥有一座小四合院。院里有槐花飘香，有石几石鼓，门环轻响，有之南、丛林、老修、关山、含笑、飞子、晴子、羊子、小雨、小草、龙儿、尤儿、虫儿、席儿、鱼儿、蝶儿鱼贯而入，大家或谈诗论画，或对弈品茶，浑家却在东厢房里忙碌，有涮羊肉、有烤鸭、有满汉全席。。。。。。。
正想象间，有报纸送到办公室，报闻：无一千万家财，休想在北京城里购置四合院，仰天长叹，也罢！

沙耕

蓦然回首
先是零星的鞭炮声，就在附近的院落里响起，如暴风雨的前奏，如一场盛大音乐会的序曲，继而鞭炮声密集起来，仔细听似乎是在东边，又好象在西边，最后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欢快的春雷包围了整个小城。
一个小时以后，鞭炮声稀疏起来，渐渐归于沉寂。突然一支带着哨音的小烟花嗖地一声如响箭般蹿上了夜空，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好象是报幕的，接着一支、二支、三支……,天空中如雨后鲜花，五彩缤纷地开出了无数奇葩。正当人们欢呼不已，砰地一声剧响，就在头顶上炸起，无数个小“降落伞”带着青黄蓝绿橙紫不同色彩飘浮在空中，徐缓落下。不等人们好声叫出口，继而无数个春雷响起，一雷高过一雷。如同人们欣赏女高音，以为她不能再往上拔高度了，结果她骤然升高，给人们意外的享受。满天金龙狂舞，火树银花。跑到前阳台看，觉得已是好得不能再好，后阳台上家人又喊着快看，人民路、同阳路、前进路、胜利路、解放大街……,各个闹市区沉浸在元霄佳节的焰火之中。
此刻，我点燃两支带玻璃杯的小蜡烛，烛光摇曳，映着水仙花儿格外洁白。兰草青绿，衬着满室的温馨。我点燃一支香烟，青烟袅袅，随风散入夜空，如同我满腔思绪，在这新春佳节就要告一段落之际，蓦然回首，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好吗？
亲爱的朋友，我不知你去年经历着怎样的生活磨难，我只知你来信告诉我一个月之内你瘦了二十斤，而你原来的体重不过一百斤，你说那大山一样的压力压得你娇小的身躯喘不过气来，你说你要倒下，我说朋友，挺住！一定要挺住！之后你便杳无音信。正当年底我为你担忧不已时，我在论坛全省岗位能手名单上发现了你的名字！亲爱的朋友，你曾对我说你是一棵平凡的小草，但你可知道，小草永远长在大山之巅！
还有你，亲爱的朋友，你面对功名利禄坦然一笑，你自觉把别人看来是“好处”不少的位置让给了年富力强的干部，而有更多的时间来从事你自已喜欢的事业。你年近天命，为何不想着为儿女们多“捞”一些？你说：飞鸟不能寻找自已的天空而飞得更高，是因为它的翅膀上系上了黄金。亲爱的朋友，尽管我们都写得不好，但我们终于找到了自由翱翔的世界！
当然有你了，亲爱的朋友，我们在一起上论坛玩，你从不发帖，你只是顶帖，顶帖！你没有江湖恩怨，你心若阳光灿烂，你把对朋友们的关爱，都浓缩在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其实，我知道，你的文笔很好，但你把你优美的词句都缀到了朋友们的帖子楼下。当论坛升起一颗颗新星的时候，你悄然躲藏在云彩后面。呵，亲爱的朋友，上善若水，真爱无言！
我想起如兄长般的朋友，叮咛的话儿如春风融雪；我想起大姐般的朋友，点点抚慰熨烫心头；我想起小弟般的朋友，纯朴如三月里的阳光；我想起小妹般的朋友，知情达理却又充满青春张力。。。。。。，朋友，如灿灿星河，你给她微笑，她便对你眨着眼睛。。。。。。
硝烟散尽，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悄然披衣起床，来到了华灯齐放的大街上。众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你却在灯火阑散处。。。。。。

                            二○○九年二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