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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双拥杯”微小说主题征文大赛获奖作者访谈】
“双拥杯”优秀奖获得者 苏 波先生 访谈录 主持人/吴跃建
一、【作者简介】 苏三皮,原名苏波,男,1985年出生,学医出身,当过狱警,现任广东省湛江市坡头区某局党委书记、局长;广东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安徽文学》《作品》《文学港》《小说界》《百花园》《读者》《青年文摘》《故事会》《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羊城晚报》等报刊。
二; 创作谈
一颗小小说种子的萌芽 苏三皮 在三窝村,我经常看见一位精神异常的人提着一柄木剑在村里晃荡。样子挺吓人。其实他没有暴力倾向,见到人,他甚至还会报以一笑。有一次,我看见他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迷彩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一刻,一个高大的形象呈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高大的形象,其实是一颗小小说的种子。 可以这么说,这枚小小说的种子已经埋在了我的心里。虽然已经发芽,但由于气候、温度乃至水分还没有达到让它拱土而出的条件,因此,它还焖在我的心里。我记得一位小小说作家(忘记是哪位作家的话)说过,写小小说就好像焖地瓜一样,在心里面焖熟了,小小说自然就出来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写小小说,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极少有突如其来的灵感。当我被某个细节打动的时候,往往是一篇小小说的萌芽,要成为作品,它还得在我的心里不断酝酿、翻滚。《欠你一个吻》这篇小小说就是这样。十多年前,我在某监狱当狱警,有次带犯人会见,看到一个小孩子隔着玻璃(犯人和家属会见用玻璃隔开)亲吻他的爸爸,刚好当时我带了相机,拍下了这么一幕。这颗小小说种子在我心里焖了整整七年,直到2017年我才把它转化成作品。 我们知道,小说创作,首先是有了人物形象,再有故事情节。故事情节是根据人物形象需求而设计的。为切合征文的主题,于是,我把他设定为一名退伍军人,虚构了导致他精神异常的故事,还虚构了他最后一次救人的细节。最后的万丈金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其实是这篇小小说的眼。没有这个细节,这篇小小说就不具备张力,就会落入俗套。小小说写到这个细节时,我的心着实疼了一下。 小小说是一种独特的文体,虽然体量小,但足以以小见大。我忽然想起了杨晓敏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小小说是平民艺术,是平常人能读、能创作的一种文体。我深以为然。
附2023“双拥杯” 微小说主题征文大赛优秀奖作品: 《最后一次冲锋》 最后一次冲锋 苏三皮★文
他身着迷彩服,笔挺地站立在村里废弃的戏台上,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吹过来,那条悬挂了好些时日的宣传横幅被风撕裂开来,留下半截子在啪啪作响,仿佛一座孤坟的经幡。他左手叉腰,右手紧握着一柄木剑,做出随时要冲锋陷阵的姿势。忽然,他果断地把木剑高举过头顶,而后向前一挥,口中大喝一声,同志们,冲啊!冲啊! 他那阵势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父亲无比怜惜地看着他,叹息着说,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原先是三窝村的骄傲。十八岁那年,他应征入伍,成为三窝村第一个穿上军装的人。我依稀记得他应征入伍那天的情形,他身着戎装,肩披绶带,胸带红花,虽然身材偏瘦,但挺拔得像一棵白杨树。我们一群小屁孩紧紧地跟在欢送队伍的后面,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崇拜。我想起他还没有穿上军装时的模样,和我们也没有两样啊,还真是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装。 听说他最终成为了一名边防战士,戍守边疆。入伍两年后,他回乡探过一回亲。我们校长邀请他回学校作过一次演讲,他穿着军装站在台上,英姿飒爽。他虽然讲得结结巴巴,但台下时不时会响起热烈的掌声。演讲结束后,我们这群小屁孩紧紧地围在他的身边,两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他讲部队里的故事。他给我们带回了一个惊喜,那是一盒子弹壳。他说这些子弹壳全是他打枪后一颗颗收集起来的,送给我们做纪念。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幅这样的画面,他站在空旷的田野里,手里端着枪,子弹梭梭地扫过去,子弹壳恰似纷纷飞花从枪管中飞出坠落在他的脚下。我们让大人帮忙把子弹壳打了洞,用绳子串了起来,轮流挂在脖子上满校园地跑,赢得了整个校园孩子的羡慕,着实满足了我们这群小屁孩的虚荣心。 要是没有那场变故,他或许成长为一名将军。变故的具体情形我知道不多,只是零碎地听大人们说过,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击穿了他的脑壳,手术治疗恢复后他从部队复员回到了三窝村,就成了这样。 刚回来三窝村那时,他没有穿军装,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套迷彩服,穿上后就再也没有脱下来过。那时,他的精神似乎还算正常。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极少出门,我们这群小屁孩只好不厌其烦到他家里找他,缠着他让他讲部队里的故事。他不再愿意讲部队只字半句的事,我们也只好作罢。我们缠过几次之后,也就索然无味,再也没有找过他了。 有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把大地罩得一片金黄,我看见他终于出了门。他路过村口那棵古榕时,有人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我呸,呸,呸,逃兵。他明显是听见了。我看见他的眉头紧紧戚成了一条缝,紧跟着神情仿佛很痛苦的样子,随后整个人就痴呆了。从此之后,我们就经常看到他站在村里废弃的戏台上,用一柄木剑指挥着千军万马。 几年后的一个夏日午后,一场暴风雨毫无征兆地袭击了三窝村。暴风雨掀翻了三窝渔港过往的船只,多人被带入水中,生命告急。当听到求救的广播,他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他自小在海边长大,自恃水性好,一次又一次地跳入水里,扒拉起一个又一个落入水中的人。他总共救起了十一个人,直到筋疲力尽,被一个大浪淹没。 那是他的最后一次冲锋。我在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做好冲锋的准备,也许只有来一次真正而又彻底的冲锋陷阵才能洗刷干净他心底的屈辱,又或者随时准备着牺牲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暴风雨过后,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仿佛无数束金光照耀在大地上。他被打捞上岸后,有人试图扶着他坐了起来。我看见阳光密集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全身闪烁的耀眼的光芒,远远看去,仿佛一尊被塑了金身的菩萨。
(1414字)
访谈主持:吴跃建先生
访谈嘉宾:苏 波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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