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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周乡村系列闪小说《二憨》
之五：不想阳
过去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你吃了吗？现在却变成了，你阳了吗？二憨不想阳，于是就到卫生院去买防病毒的药。 卫生院的药房前排起了长龙，二憨从早上一直挨到下午，才买到了几包不痛不痒的辅助药，连防止发烧最起码的“布洛芬”都没有，二憨很沮丧。 沮丧的二憨猛然想起山坡上那成片的中草药：板蓝根，柴胡，连翘，蒲公英……都是抗病毒的药，他背上镢头，拿着编织袋，就上了岭坡。 二憨把采回来的中草药，先用清水浸泡30分钟，然后大火熬，接着小火再熬15分钟后，就把药水倒入盆子里，让家人们喝，一天早晚各喝半碗。效果真的不错，二憨一家在病毒猖獗期间，安然无恙，一直未阳。 都来领药喽！每人一碗。那天，二憨用过年杀羊才用的大铁锅，在大门口熬了一锅草药汤，用手折成喇叭状吆喝着。听到喊声，四邻八舍的乡亲们手里拿着碗，纷纷来到了二憨的大门前，二憨咧着嘴，一瓢一瓢地为他们舀着汤药。 一连几天，二憨家的大门口人声不断，也像卫生院一样，来领汤药的人排起了长龙。 二憨想，如果每碗收一块钱，家里也不会恁窘迫了。
之六：猪都会阳
疫情放开后，二憨就决定出外打工。三年的疫情使本不宽裕的二憨家更显得捉襟见肘。 来到城里的劳务市场，二憨选了一个适合自己职业的厂家。招聘那个人看了看二憨，觉得很满意，就问，你阳了吗？二憨说，没有，我防治得很严，不会阳。招聘人惋惜地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没有阳过的本厂不收。听了这话，二憨感到不可思议，嘴巴张成了一个大“O”字。 这时的二憨就想阳一把，阳了就能进厂挣钱了。听别人说，街上没戴口罩的人都是阳性，二憨就来到大街上专门接触没戴口罩的人。 一个男的迎面走来，二憨走上前说，大哥，我想…… 想什么想？想就找美女去！那男的不耐烦地挥挥手，急匆而去。 对，找女的，女人脾气好，不会受气。二憨心里想。 正想着，果然过来一个美女，二憨急忙迎上前去，小姐你好，我想…… 切，神经病！女人看着二憨的打扮，鄙视地哼了一声自顾走去。走了三四步，那女人回过头来朝二憨摆了摆手，说，过来，跟我走。 二憨随女人来到郊区一个院子内，女人指着卧在地上的一头老母猪说，你不是想吗？去吧！ 二憨看到猪，感慨道，操！人不如猪呀，猪都会阳。
之七：买体温计
二憨从郊区回来，一会儿摸摸额头，不烫，停一会儿再摸摸额头，还是不烫。心里就纳闷，怎么没发烧呢？ 他决定去买一根体温计，测一下体温。 二憨来到一家药店，排了好长时间队，好不容易挨住了他，一问价格，一根体温计竟然要十块钱。二憨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开了。他一边走一边想，虽然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但为了早日进厂工作，还是得买一根体温计，那样能测得准确。当他又返回药店时，体温计卖完了。二憨不甘心，又跑了几道街，进了好几个药店，都没有买到。 二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大街上，心情很郁闷。这时，他看见一个嘴唇涂得跟猴屁股似的女人，怀里抱着一条宠物狗，扭着大屁股进了一家店铺。二憨抬起头，看到这家店铺的门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兽医站。 二憨心里一动，抬脚就走了进去。 老板，有体温计吗？二憨问。 有。老板取出一根体温计，递给了二憨，还不忘叮嘱一句，兽用的。 管它瘦用还是胖用，只要能测体温就中。二憨心里说着，付了钱，扭头就走。他心里一阵窃喜，这儿的体温计怪便宜哩！
之八：终于阳了
经过二憨的不懈努力，他终于阳了。 起初的感觉是头痛、咳嗽，紧接着开始发烧，用体温计一量，竟然烧到了39.3度。他浑身疼痛，没有一点力气，无奈，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第三天的早上，他想去方便一下，刚下床，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晕了过去。当他苏醒后，觉得裤裆里湿漉漉的…… 旅馆老板来送开水，看到他病成那样，就说，我给你找个服务员吧。二憨心想，自己恐怕没有几天活头了，还要钱干啥！于是就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前凸后翘、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落落大方地说，帅哥，愿为你服务。二憨甩给她二百块钱，作为这几天的生活费用。 这天晚上，夜渐深。二憨迷迷糊糊中觉得有条光滑的身子钻入被窝，二憨一激灵睁开眼，看到了女服务员妩媚的笑脸。 二憨说，我可是阳了，你不怕传染？快走吧！ 我也阳了，咱谁也不怕谁。女服务员就是不走，一脸的淡定。 我是农村人，出来打工还没找到工作，手里就二百块钱都给你了。二憨翻遍口袋让她看。 没钱装什么逼！还找服务员？女服务员脸一沉，麻利地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二憨在小旅馆住了七天，感觉身体刚好点，就又急忙来到劳务市场，适合自己工作的那家厂家已招满了名额。 二憨流落街头，靠捡饮料瓶、废纸片卖得的钱，还清了旅馆的住宿费，然后悻悻地返回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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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25 13: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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