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

迟占勇

抓住我的手

“老大，抓着我的手。”
“老祖宗，好好睡你的觉，抓啥手啊，你咋这多事啊。”
“不抓着你的手，我睡不着。”
大病了一场的老妈变得像个孩子，总是这不满意那不称心。不管白天黑夜想起来就睡，想说话半夜就爬起来说。在医院里，三个姑娘轮流侍候，老二累得走在路上打瞌睡倒在马路牙子上磕破了脸。老三累得竟然失眠了。
“老妈，你就别闹了昂，你看看把她俩累成啥样了。”老大也六十岁的人了，硬撑着照顾老妈。晚上12点了，老妈还是要跟她说话，老大打了个哈气，睡吧，祖宗，我可靠不起了，我要是病倒了，可是没人侍候你了。
老妈病得不轻，医院说，九十岁的人了，得了肺癌，回家养着吧，做儿女的，多尽尽孝，没遗憾了。
老妈这几天竟然能坐起来，还能没黑没白地说话，姐几个很高兴，虽然累。
就是不知为啥，老妈总是要睡觉时必须抓着姑娘的手。
老三失眠刚好些，就赶过来顶替大姐，睡觉时，老妈就要抓着三姑娘的手，老三说，我睡眠不好，你别抓我。好好睡。
早晨醒来，老三发现母亲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右手，咋冰凉呢？老三感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摸母亲的鼻孔，没了气息！
母亲去了！
姐几个忽然就想起母亲总要抓手的事，想起小时候，在马路上，姐几个争着抓妈妈的手，没抓到的，也要抓紧妈妈的后衣襟……
妈，妈啊……

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