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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21-8-15 07:51 编辑
岸标
文/林健
岸标是一根木桩,上边挂着一盏风灯,一面彩旗。
岸标下坐着二爷和刘根。
那时候,只能憋足了劲儿向前游。二爷说着,刘根听着。
江面太宽了,没听说有游过这条江的人。
二爷停下话,抚摸身边的岸标。
刘根看看二爷,也抬手抚摸岸标。
静默了一会儿,刘根问:爷,那时候,这岸标上有没有绑旗?
二爷去摸刘根的头。刘根的头发乱蓬蓬的,在秋风中飘起几绺儿,像是当年岸标上飘扬的彩条儿。二爷说:有,不是旗,是彩条儿,五颜六色,白天里,江面上的行船远远就能看到。
二爷看着江面,转了话题:俺那时憋着气,咬着牙,终于看到了岸标。
二爷的话又停了。刘根仰脸,问:被赶进江中的人,游过来的多吗?
不多,咱村就俺一个。二爷语气低沉。
他们为啥要杀人啊?刘根问。
唉!二爷叹一声,缓缓道:说是义和团杀了他们的人,报仇来的。后来看看,那是找个理由来抢地盘的。江东六十四屯啊,都一样!真叫一个惨啊!江水变红了,江面上的尸体一个挨一个。
二爷的话再次暂停。他喘息一阵儿,握紧拳头,接着说:他们有枪有刀,咱们这边都是空手的百姓啊!有武功的九叔死得值!他夺了一把战刀,连砍他们七个,可也中了许多子弹,被六把刺刀同时扎穿身子。他是站着死的,瞪着眼,狠狠挥下手中战刀的时候还削了一个人的半拉脑袋!
刘根趋身,抱紧二爷。
二爷拍拍刘根肩膀,说:男子汉,莫怕!爷交代你,俺死后,你记住看护这个岸标。岸标在,家就在了!
刘根顺着岸标抬眼望,晴空,万里无云,有一群鸽子飞过。(5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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