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道酒业杯闪小说大赛】第一杯水

揭方晓

第一杯水
文/揭方晓

  
    小和尚初入寺门，照例每日只是劈柴挑水之，乏味至极，遂心生不满，想知道和自己同样粗茶淡饭、寡衣素食的师兄、师父们，怎么就从没半句怨言？
    他问二师兄。二师兄本是乡间秀才，从小胸怀大志，自视有经天纬地之才、出将入相之命，不料境遇坎坷，屡试不中，惹人耻笑，一时委屈，怅然出家。二师兄说：“一幢藏经楼，煌煌盛盛，万千学问皆在其中，栖之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他问大师兄。大师兄本是济世侠客，打败了当今所有武林高手，隐隐天下第一。一日，醉酒后踉踉跄跄登上泰山主峰，看到群山皆拜服在自己脚下，而眼前却空无一人，一时意兴阑珊，黯然然出家。大师兄说：“世间苍苍，人心茫茫，有幸寻得寺院这方寸之地，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切，都什么歪理啊。”小和尚听不懂，索性直接问师父了。师父说：“明早劈过柴后你再来问，我一准告诉你。”
    第二天一大早，小和尚劈过柴后汗涔涔地跑进师父的禅房。没等他开口，师父随手递上一杯水，小和尚正口渴着呢，接过后一饮而尽，感觉这水甜滋滋的。师父怜爱地看着他，又递过第二杯水，小和尚也接过了，喝个干净。接下来，师父没有停，顺次递过了第三杯水、第四杯水、第五杯水……待小和尚腹涨难受时，师父问：“哪一杯水让你最满足？”
    “第一杯。”小和尚脱口而出。
    “第一杯水，是你口渴时最迫切的需求，这种需求满足了，多之无益。”师父的话，禅意很深，可原本不谙世事的小和尚却完全明白，心满意足地继续劈柴挑水，不复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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