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李俊科

后悔
文/李俊科
邦，邦。好像听到敲门的声音，老者机灵一下睁开了眼。屋里黑洞洞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宇宙的光线映了进来。他支起耳朵，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这个声音他习惯了，耳鸣后，十几年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想到了老伴，连忙起床。进入老年后，他们就分床了，老伴睡在另一间。夜里害怕老鼠进屋，睡觉时都把门闩上了。去年在女儿家，一年没有回来，老鼠就在住室里安了家，柜子书桌都让老鼠糟蹋了，被子里还有一窝小老鼠，让人恶心了半天。前几天去体检，发现老伴血压有些高，走路飘飘的。半夜里敲门，是不是老伴有啥事了，他得赶紧起来去看看。想使劲跳弹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反应。
他伸手去拉灯，胳膊不听使唤，手怎么举也不够不着闸绳，换换手也不行。他高喊一声，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有厚厚的玻璃窗隔着，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自己的身体没啥问题呀，天天锻炼，生活规律，已经坚持几十年了。虽然早过七十，身体哪能说不行就不行了。他扭头望望床头的手机，心想肯定有老伴的电话。手机静静地放着，没有声音，也不闪亮。这才想到怕夜里有骚扰电话，早设成自动的了，早上五点开机，晚上九点关机。每天夜里这个时候他准时醒来，先去听听老伴的鼾声，再去卫生间解手，然后再睡。估计现在是半夜两点，时间不到，手机不会自己醒来。
邦，邦。房门似乎又响了。他仔细再听，又没了声音，他想给女儿打电话，手就是抬不出来。他后悔了，后悔不该睡觉闩门，后悔不该夜里关机。不该，不该，反正不该的多了。
     597   2019.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