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小说组037号【阿德杯全国小小说大赛 】憨球

吴能恩

【阿德杯全国小小说大赛 】
                                       憨  球

憨球是哑巴，还是瘸子。
    憨球三岁才会走路。他每次迈出的第一步都是先跷出右脚，然后拐着左边那只罗圈腿往前挪。他到四岁生日的时候，还只是哇哇哇哇直叫，却始终不会叫爹娘。院子里的张婶们就经常指着憨球嚼舌根子说，肯定是憨球爹前辈人损了德，要不然咋生下憨球这么个怪物呢！
    憨球爹听到这些风凉话，也不和张婶吵闹，把气憋在肚子里。憋了好久，终于有一天，憨球爹去铺子里买了一斤白酒和两包耗子药回来，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喝了大半瓶。然后壮着胆，马起脸跟婆娘嚷嚷说：“你生的啥玩意怪物！你叫我以后咋有脸去见祖宗八辈！依我看，干脆……”
    憨球娘一听，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耗子药，立即把眼睛瞪得像桐子那么大。她车身就从灶房里拿出一把菜刀来在男人面前挥来挥去的吼：“你狗日的想干啥？咹？想干啥？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毫毛，我今天就跟你拼命！”
憨球爹是个没脾气的男人，见婆娘的眼光和刀子一样锋利得要杀人，瞬间就焉了气。就嘟哝道：“你凶个球啊！我又没有说别的，你跟我凶啥子哟！”
    憨球虽然不会说话，脑瓜子却很聪明，别人说什么话他都听得懂。他很爱笑，每见到家里来人，不管他认不认得，他都会咧开嘴呵呵直笑，然后赶紧搬出板凳让人坐。
    但憨球也有一个怪毛病，爱流憨口水。尽管已经二十几岁了，依然经常流得下巴湿漉漉粘乎乎的。特别是一到夏天，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出一股令人发呕的臭味。院子里的桂花们只要一见到憨球的影子，就立马拿起扫帚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朝他吼：“你个憨锤子！恶心死了！滚远点去！”
    憨球胆子小，怕挨打，一边抓耳挠腮，一边哇哇哇哇地叫唤着，然后赶紧挪着罗圈腿逃之夭夭。
    憨球爹每次看见张婶们一见到憨球就用扫帚赶他，还捂住嘴指指点点说闲话，憨球爹也不护短，反而一楸住把憨球的衣领，拖回屋去用篾条打得憨球屁股绷起无数根血红印条。憨球爹边打边骂：“你个狗日的怪东西！咋老是跑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你要是敢再出去乱跑，你看我敢不敢我打断你的狗腿！”
    憨球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脸涨得通红，一边哇哇哇哇地嚎哭，一边不住地摆手，意思是跟憨球爹求饶说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
    憨球爹看憨球那可怜样，终于软了心。就吓唬憨球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进牛圈，永远不让你出来！”
    憨球果然害怕被关进牛棚，自此后就规规矩矩的，每天吃了饭后，要么就在自家院子里来回走动转圈圈，要么就坐在院坝里晒太阳。总之，他再也不敢随便到邻居家门口乱窜。
    这一顿打，竟然让他规矩了好长一段时间。
    有一天，憨球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突然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响起。
    憨球很兴奋，心里想还没过年呢，哪来的鞭炮声？便抬起头向远出张望。
    不一会，他就听到有人喊：“鬼子来了”。话落句，他就看见一队穿黄皮的小鬼子冲了过来，其中有两个鬼子跑到他家里，端着刺刀，踹开门，把爹娘给拖了出来。憨球吓得赶紧往牛圈里藏，刚猫下身，就看见鬼子用刺刀捅进爹娘的胸口，爹娘一下子就瘫倒在门槛边。
    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两个妹妹在屋子里撕心裂肺的哭叫。憨球心里一急，突然站起身，打开牛圈门，杠起一把锄头就朝屋里拐去。
    一进门，他就看见两个鬼子正在脱妹妹们的衣服。憨球哇地一声大叫，一锄头轮下去，其中一个鬼子的脑袋就脑浆迸裂。憨球顺手又是一锄头，另一个鬼子也脑袋开花。
    憨球赶紧给惊魂未定的妹妹们穿好衣服，不停地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然后拉着她俩从后门往山里逃，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山洞把妹妹们把藏下。他站在山洞口，望着浓烟滚滚的村庄，听着枪声和哭喊声不断，憨球的眼泪水啪嗒啪嗒直流……
     快天黑的时候，憨球突然跟妹妹们比划说：“好好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然后又给妹妹们比划说：“我去去就来。”妹妹们非常害怕，死死拽住憨球的衣襟不放。憨球急得哇哇的乱叫，又跟她们比划说他要解大便，妹妹们这才松了手。
    等到第二天太阳上山，也没有等到哥哥憨球回来。见逃到山里的乡亲都陆陆续续往村子里去，妹妹们才大着胆子跟着乡亲们往回走。
    自家的房子早已烧成灰烬。昨天还活生生的爹娘在门口已经被烧成了两个炭人，姐妹俩扑上去，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哭得差不多了，才突然想起哥哥憨球来。姐妹俩忍住悲痛，起身四处寻找。
    好不容易，才在领居张婶家的屋子里找到他。只见地上躺着四个鬼子，有三个鬼子的脑袋都开了花，另外一个鬼子和憨球抱在一起，憨球被压在下面，他的双手死死地卡住这个鬼子的脖子，憨球那沾满血的嘴里还咬着一只耳朵……
    张婶拉着桂花钻进屋来，哭哭啼啼说：“要不是憨球这娃娃，我家桂花早就被小鬼子糟蹋了。我对不住憨球这娃呢！”说完后，扑上去抱住憨球嚎啕大哭……

通 联：四川省平昌县江口镇中岭街缘河花园4栋103室 吴能恩
    邮箱：wunengen@163.com
    Q Q：403319738
    手机：18782702298（微信同步）

王立红

憨球不憨。

吴能恩

谢谢王老师鼓励！
这段时间一直下乡扶贫，少来论坛与老师们交流，感觉好孤单寂寞。

谢金城

人物形象鲜活，好感人！

洪虹（泉州）

憨球不憨，爱憎分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家人和乡亲 ，很感人。拜读学习了

邬笋林

大爱勇敢的憨球，活灵活现！问好吴老师！

吴能恩

谢金城 发表于 2019-11-11 23:55
人物形象鲜活，好感人！

谢谢谢老师读评。问好了！

吴能恩

洪虹（泉州） 发表于 2019-11-12 12:39
憨球不憨，爱憎分明，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家人和乡亲 ，很感人。拜读学习了

谢谢洪虹老师鼓励！远握，问好！

吴能恩

邬笋林 发表于 2019-11-12 15:41
大爱勇敢的憨球，活灵活现！问好吴老师！

谢谢老友临帖鼓励！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