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赛小说组013—014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汶川地震十一年祭 小小说二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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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汶川地震十一年祭 小小说二题
                                              ——谨以此文献给在2008年汶川地震中抢险救灾的勇士们
                                                                                 罗治台

                                                                               爸爸来了

      一声巨响，幼儿园大班的强子什么也不知道了。
      强子醒来时，眼睛看到的是一团漆黑。他活动下右臂，又活动下左臂，有点疼但不碍事，再活动双脚时，才感觉到左腿被一块重物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他不知所措，忽然听见嘤嘤地哭声从右侧传了过来，他侧耳细听，好像是同班女同园豆豆在哭泣。他一下子来了勇气，像小男子汉一样打招呼：“喂，你是豆豆吧？我是强子，不用怕，有我哩。”
      “强子哥，我好怕耶。”
      “豆豆，你没事吧？”
      “我的右脚不听使唤了，动不了啦。”豆豆带着哭腔回答。
      强子便朝着豆豆方向挪了挪上身，还好，除了左腿，身子还能动弹，于是他尽量地靠了过去。
      万幸，塌下来的预制板正好与断壁形成了小夹角，给两位小天使搭起了一块生命的空间。
      强子当然不知道发生强地震了，他只当是房子塌了。他在幼儿园内玩积木搭房子时也常常发生积木倒塌的现象。此时，他又想起了几位好朋友，就大声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强子害怕了。
      正在此时，豆豆又说话了：“强子哥，你拉着我的手好吗？”
      黑暗中，强子感觉到一只小手已伸了过来，正在触摸着他的身体。他便将那只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攥在右手的小掌中。这一攥，强子像突然输入了许多力量，心里在说，咱是小男子汉，什么都不怕。
      “强子哥，我想妈妈了。你说妈妈她会来救我们吗？”
      “会，会，怎不会呢？还有爸爸也会来救我们呀。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然而，豆豆却戚戚地说：“我没有爸爸，我爸爸早就不要我和妈妈了，嫌我是女孩。”
      沉默，窒息的沉默。
      “强子哥，你有爸爸吗？”
      “有啊。小朋友哪能没有爸爸呢？告诉你，我爸爸可神哩！”
      “你爸爸神什么啊？”
      “打仗呗。”
      “打仗？在哪里打？”
      强子意识到漏了嘴忙补充说：“现在还没有打，也许将来会打哎，告诉你，我爸爸是军人嘞。”
      “是解放军吗？”
      “是啊，还是个官哩。”
      “什么官？”
      “爸爸是大官，管好多好多叔叔哩。”
      “强子哥，你有个好爸爸，我好想好想也有一个好爸爸嘞。”豆豆忽然伤心起来。
      “豆豆别难过啊，要是你喜欢，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要是我爸爸带人来救我们了，我一定喊爸爸先救你。”
      “那我一定喊一回爸爸。你让我喊吗？”
      “让，让，谁说不让啊？！”
      “拉钩。”
      “拉钩。”
      接着，又归于沉静。
      两个小天使打盹了。
      不知过了多久，豆豆醒了。豆豆碰碰强子，又小心地问：“强子哥，你醒了吗？”
      “醒啦。”
      “你爸爸会来救我吗？”
      “会呀。”
      “要是不呢？”
      “不会有不啊！”强子感到很口渴便说，“那我就请你吃冰琪淋好了。”
      “我好渴呵，强子哥。”
      “豆豆，我也渴啊。”
      “强子哥，你爸爸会来救我吗？”豆豆又问。
      “会来的。”
      “要是不来呢？”
      强子感到很肚饿，便答：“要是不来，我就请你吃羊肉包子好不好？”
      “我好饿呵，强子哥。”
      “豆豆，我也饿啊。”
      又过了一会儿，豆豆又问：“强子哥，你爸爸会来吗？”
      “会来的。”
      “要是不呢？”
      “要是不来，我请——”强子咽了咽干涩的喉突然坚定地说：“我爸爸会来的，一定会来的。爸爸常说他是军人，哪里最需要就到哪里去。现在我们这儿最需要，当然他会来我们这儿啦。”
      “你爸爸真好。”
      “是啊，爸爸还常对我说，强子啊快快长大，长大了和爸爸一样当军人，保卫祖国，爱护人民，好不好？我说，好哇。”
      不知什么时候豆豆又迷糊了，强子也迷糊了。
      沉静，死一般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强子隐约听到上面有刨砖土的声音了，便高兴地说：“豆豆，你听，一定是爸爸救我们来了！”
      豆豆也高兴了，气息微弱地答，听到了听到了，我也听到了哎。
      又不知过了多久，压在他们头上的水泥板终于被搬掉了，迷迷糊糊的强子一瞧见头戴安全帽身着迷彩服的军人，以为是爸爸来啦，便拼出全身力气喊：“爸爸，快救豆豆啊。”
      年轻的士兵听罢一怔，他还没结婚哩，可是他还是红着脸庞大声说：“孩子们，要挺住啊，爸爸救你们来啦。”

                                                                                            天堂已满   

      惊天动地，也没惊醒幼儿大班的小冬子。
      原来，小冬子正在做着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蹦跳在铺满鲜花的道路上，一面是青山，一面是绿水，他还不时地回过头去问妈妈：“妈耶，爸爸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妈妈回答说，爸爸出差了。
      “妈妈，我们是去爷爷家吗？”
      “不是。”
      “那是去外婆家喽？”
      “不是。”
      “去姨家？”
      “不是。”
      “去姑姑家？”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妈妈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呢？”
      “冬冬，今儿我们去的是天堂。”
      “妈妈，天堂好玩吗？”
      “好玩。”
      “天堂里有小朋友吗？”
      “有哇。”
      “那就好，我们就快些去。”可是，小冬子说着又突然变卦了，赖在路边不想走了，“妈妈，我们还是回家吧。”
      “为什么呢？”
      “我想先换套新衣裳。”
      “不用了，这套园服就蛮好的了。”
      “是吗？”
      “是的，冬冬，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天堂里的小朋友也都是穿园服哩。”
      “天堂里小朋友唱歌吗？”
      “唱呀。”
      “跳舞吗？”
      “跳呀。”
      “天堂里要做作业吗？”
      “这个这个。”妈妈突然岔开话题说，“哎，冬冬你还记得《天堂》这首歌吗？”
      “就是电视中那个大胡子叔叔唱的那首歌吗？”
      “正是。”
      小冬子爱的是儿歌，对这首歌谈不上喜不喜欢，不过他爸爸爱唱这首歌也就让他记住了。此时经妈妈提起，小冬子耳边仿佛又响起了：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说话间，母子俩来到一座城堡，城周围都是红墙黄瓦，只有一处大门可供进出。小冬子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笙歌仙乐传了出来。他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瞧了又瞧，却怎么瞧也瞧不真切，便拉着妈妈要往里面闯。不料。却被两个手执长枪和开山斧的门卫挡住了。小冬子抬眼一望，原来是哪吒和沉香哥哥，心中窃喜。
      小冬子上前行了礼，说：“哪吒、沉香哥哥，你们好哇！”
      “冬子弟弟好。”
      “二位哥哥，我想和妈妈去里面瞧瞧好吗？”
      “那可不行！”
      “为什么呢？我请你们吃巧克力好吗？”说着冬子真的从口袋内掏出两块巧克力来。
      “不行，冬子弟弟，你知道吗？这是天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那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去呢？”
      “第一要是好人，第二还要有签证。”
      “啊，这就对啦，我是好人，我妈妈也是好人嘞，我爸爸更是好人，哪里有险情他就往哪儿去抢险哩！”一想起爸爸，小冬子一脸的自豪，便情不自禁地回头望望，要是爸爸在这儿该多好哇。
      “冬冬，望啥呢？”说着，妈妈便拉着小冬子从容地往里面走去。
      “站住！”哪吒的长枪与沉香的开山斧同时往门中一架，挡住了母子俩的去路。哪吒说：“光是好人还不行，还得有签证啊？”
      一听到要签证，小冬子急了，说道：“签证要钱吗？”
      “不要。”
      “不要钱，那要什么呢？”
      “爱心！”
      小冬子笑了，拍了拍胸脯说，爱心我时刻带着呢，又问：“在哪儿签证？”
      哪吒将左手一扬：“瞧，在那儿。”
      小冬子顺着哪吒的手势望去，那里开着一扇小小的窗口，窗口排着一列长长的队伍。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小冬子就拉着妈妈排在队后。没想到快轮到他们时，窗口却挂出一块黄牌来，上面写着：人员已满，停止签证。
      小冬子正感到纳闷，不料耳边厢传来爸爸的呼唤：“冬冬，冬冬，你醒醒，快醒醒啊……”
      冬冬睁开干涩的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还有许多解放军叔叔正在奋力抢救埋在废墟中的其他小朋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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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浅蓝

拜读大作，欢迎参赛。老师的两篇小小说写得情真意切，让人落泪。只是，小小说情节宜曲不宜直，稍感直白了些。

王立红

欢迎参赛！

快乐草群

一湾浅蓝 发表于 2019-6-2 21:17
拜读大作，欢迎参赛。老师的两篇小小说写得情真意切，让人落泪。只是，小小说情节宜曲不宜直，稍感直白了些 ...

谢谢版主的点评，感觉每个人对好的小小说判断还是有差异的。譬如版主对此文一说读后让人落泪，一说直白了些，让人感觉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如此模棱两可的点评让作者很为难。个人认为，好的小小说永远是看人物立没立起来，而不是看故事情节曲不曲折，还有的是，看作者创作中有没有独特的发现与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