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赛小小说049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聊且

毕春生

聊且

                                     毕春生

       张师傅退休后，闲不住，托人找了个看大门的事。
       老王，是这个单位年龄最大的，一半年也到退休年龄，很少做事，常到门房和张师傅闲聊。
       平时，张师傅也抽一半支烟，看老王进来，总会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老王，老王从不拒绝。老王嘴尖皮薄，深吸一口，就开始聊，张师傅便迎合着笑笑。
       老王很享受有张师傅这样的听众。聊的话题有自己发生的事，也有单位一些人的经历。老王的嘴巴，就像泉眼，能滔滔不绝地往外冒水。
       老王，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专生，名誉上中专学制两年，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其实也就上了一年的课，就参加了工作。老王说自己是个有文凭的人。
       老王老婆生了孩子，要往生产大队报户口，给孩子起名字自然由有文凭的老王来起，谁知一个月过去了，老王也没有想好一个名字。结果生产大队的户口上王字的后面打了两八叉。孩子要上小学了，老师点名，点到老王儿子的时候，连着叫了几声，王叉叉，王叉叉，也没有人答应。后来就成了一个笑话，弄得孩子参加工作了，还有人叫他王叉叉。
       老王给张师傅聊这个事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仿佛这事发生在别的家庭，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单位事不多时，也有人挤在门房，玩玩扑克，不过老王一定要参加，因为他最没事。加上他年龄大，说话又逗，别的人便让着他。不过，一旦打牌的选手输了，老王准会说，没有文凭是不行的，打牌也得有文凭。接着便引来一阵笑声。都了解老王的性格，是在强调自己也是有文凭的人。
       按说，老王不小了，可有时说话办事却和小孩一样。一次单位填表，涉及到年龄一格，老王说，多少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反正还没记事，父母就不在了，究竟是属狗还是属鸡谁也说不准。他说确定自己的年龄，是和蝎子蛰他有关。一天晚上睡觉，被蝎子蛰了一下，结果鸡还没打鸣，就不疼了，他便断定自己是属鸡的，说是老人们流传下来的，鸡吃蝎子，属鸡的人是不怕被蝎子蛰的。
       一次放假前，张师傅和老王去单位的澡堂洗澡，老王聊的话让张师傅觉得很尴尬。男人呀，别看有的下面大，那就是一个死家伙，挺起来还是那么大，而有的看着小，可是伸缩性强，挺起来能翻两三倍。张师傅偷眼看老王的下面，还真是比自己的小得多。那以后，张师傅再也不和老王一起洗澡了。
       老王聊起来，还能像电视剧一样，一集一集接着聊。比如单位一个比老王小几岁的老常，四十多岁的时候死了老婆，和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老寡妇住在一起，结果老王说，老常这个人呀，就是人精裤裆那儿傻，怕花钱又想找女人，所以才找一个老女人。过了不几年，那老婆死了，便说老常费老婆，看看哪个女人敢再和老常过。半年后老常又找了一个女的。这个女人和老常年龄差不多，才死了老头。老王又说，这次老常碰着对手了，说这个老婆之前有过几个男人，都死了，说这是一个费男人的女人。
       张师傅听听笑笑。从不插嘴。时间长了，老王也不客气，便会拿起张师傅放在桌上的烟盒，从盒里抽出一支烟，冒几口。张师傅发现，老王自来门房与他闲聊，从来都没有带过一支烟。
       终于有一次，老王实在没有啥可聊的，便问张师傅是啥文化，张师傅几次都支吾着没说，可老王一再问，张师傅说自己之前是一企业的高级工程师，六十年代的大学本科。那以后，老王不再去张师傅门房聊天了。
       张师傅不知道啥原因，不过张师傅感觉老王不来，挺清净的。

   （字数1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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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石

这个能聊的老王，有趣。

毕春生

垫石 发表于 2018-10-30 15:41
这个能聊的老王，有趣。

感谢老师的点评。

河北安东

爱聊，其实是无聊。

毕春生

河北安东 发表于 2018-11-2 22:56
爱聊，其实是无聊。

感谢老师点评，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