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赛闪小说010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救

李泓.

救
　　文/李洪菊
　　走出药店，冷风立即刺进他的每一个毛孔。
　　天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他兀自走在人行道上，低头看自己两脚一前一后，反复交替踩在方型花砖上。
　　妻系着花格围裙微笑着端饭上桌，母亲正在厨房的热气中煮第二锅荠菜饺子，女儿滚在他怀里，柔软的小手抚过他的胡子茬……
　　蠢东西！他恨恨地骂道，忽地站住脚，仰起头，闭了眼，静默着。路人好奇地侧头看他。
　　他又埋头朝前走。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落水啦！
　　他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已走在一座桥上。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这样岂不更好？
　　他奔下河岸，跃入水中。
　　冰冷混沌中，时间静止了，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荠菜饺子、女儿的小手和铺天盖地的水一并向他涌来。
　　许久许久，他终于摸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拖到岸边。
　　岸上很多人乱糟糟地帮忙，他也被拖上来。他双手撑住膝盖，喘着大气，不停地咳嗽，身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水。那是个女人，浑身精湿地躺在地上，年轻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头木然地随着心脏按压的节奏一下下晃动，早春新发的野草就在她耳边星星点点地绿着。
　　恍惚中，他看到她好像咳了一下！
　　幻觉吧。他屏住喘息。
　　咳-咳-咳咳咳！又是接连几声，清晰，悦耳。
　　租屋里一个人的夜安静极了，他忽然记起随手扔在盆里的湿衣服，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袋，打开，里面是一滩白面糊。他愣了好一会儿，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半瓶小白药片一并倒入水中。
　　世事险恶，背叛和圈套使他跌入深谷，他想尽力保全家人，那是他一点一点攒下的安眠药。（59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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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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