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号】“第二届茶圣陆羽杯全国闪小说大赛”《山伯》

酷帅猪哥靓

　　山伯（585字）
　　文/孙丹
　　吃罢早饭，山伯铺开几张篾席，倒出头天新采的鲜茶芽，摊开晾晒。山伯是凤嫂的茶主，年逾古稀。
　　晌午，山伯踱到灶前开始生火。这台三只铁锅呈30度倾斜相连的炒茶灶，是山伯的心头宝。当年造反派想砸锅扒灶，山伯红着眼睛，提着菜刀，日夜守护。
　　山伯劈柴火，烧旺生锅。接着捧起鲜茶芽，双手一翻，鲜茶芽雨点般簌簌落到锅底。山伯左右开弓，鲜茶芽欢快跳跃，画出美妙弧线。一小时后，山伯翻茶芽入二青锅，改小火，揉捻，拍打，忽轻忽重。一小时后，山伯移茶芽至熟锅，摊平，余热烘烤。半小时后出锅，茶叶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几十年，山伯坚持手工炒制，两手让锅烫了无数伤疤，老茧布满指间，皮粗肉糙，山伯笑称为“铁砂掌”。
　　下午，山伯绕行十几里山路，换乘三趟公交赶到镇上，走进邮政所，戴上老花眼镜。
　　“爹，身体还好吧？别太操劳了。妈还好吧？挺想你们的，过年回来。”
　　“好，我和你妈都好，别惦念，你们都好？寄点新茶，尝尝鲜，等你们回家。”
　　山伯每年第一锅春茶，别人出高价也喝不着。他要寄给儿女。儿子，国外成家；女儿，远嫁外省。
　　山伯忙完已是傍晚，无心闲逛，赶着回家连夜炒制第二锅茶。山伯期待今年茶叶能卖个好价钱，不久前老伴生病住院，急需一大笔钱。这几天多亏凤嫂帮忙照料，给钱她也不收。
　　凤嫂回家做饭，与山伯一前一后坐在公交车上。凤嫂旁边的车窗玻璃突然爆裂，山伯闪电般伸手去接，明晃晃的碎片便插进山伯的“铁砂掌”，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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