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之行——评析麻坚闪小说《鱼刺》

袁锁林

孝道之行
——评析麻坚闪小说《鱼刺》
文/袁锁林

       虽说每个手指头都疼，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而事实上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往往并不是一视同仁的，司空见惯的现象是“重男轻女”，而兄弟之间或姐妹之间的偏爱相对较少。即使有偏爱，也多偏爱弱者，这是人之常情，也多能被人接受。但也不乏父母偏爱有出息的儿女。
       麻坚闪小说《鱼刺》用不多的笔墨就描写了这样的一位父亲。一是酒后总是拿有出息的大哥比对“他”，全然不顾“他”及其妻子和孩子的感受；二是中秋节团圆饭时，同样要奶奶挑鱼刺，大哥的儿子受到爷爷认可，而“他”的女儿却受到爷爷的责罚。这样的“父亲”绝非是作者的杜撰，而是作者深入生活细致观察的所得。
       这样的父亲对子女负面影响是显然的。妻子因为“父亲”的不公，迁怒埋怨“他”，对“他”大吵大闹；而“他”受到的伤害更深，如果说前一件事，直接尴尬的还是“他”自己，尚能忍受，后一件事，已经殃及无辜的孩子了，“他”受尽屈辱，苦不堪言，只能假说“被鱼刺卡住了”而逃回家中才“放声大哭起来”。至于孩子受到的伤害，作品只字未写，是“留白”，但读者不难想像幼小的心灵会留下什么阴影。
       笔者以为，《鱼刺》反映的家庭生活是真实的，人物形象都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作品令人沉重，读来也如“鱼刺”在喉；笔者猜度，作者描述这种不和谐的家庭生活一定有其深意。尤其是“他”这一形象值得咀嚼。从文本中，不难看出“他”深谙孝道且能积极行孝，为了照顾父亲，可以舍弃很好的发展机遇（“父母在，不远游” 《论语•里仁》），能受委屈；但也是懦弱无能的，只会默默忍受，不会理喻，不会解决生活难题。说到底，塑造的是一个既令人同情又让人感叹的“愚孝”的形象。
       百善孝为先。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弟子规》）。在崇尚物质道德滑坡的当下，“他”能如此行孝，已属难难可贵，可谓“贤”。然而“愚孝”也不可为。《弟子规》中又道：“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古人云不孝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十三经注疏》）而“他”这样一味容忍“父亲”的偏爱狭隘，岂不也是“陷亲不义”？
       当然，这是笔者的遐思，或属评论的“追加”，至于是否符合作者作品的本意初衷，不得而知。文学形象，也未必都要高大上，富有典型性而催人思索才是其本质所在。

2018-4-19


附：鱼刺
文/麻坚

       只要大哥一回来，他就不愿意再去父亲家了，这时候他怕看见父亲。
       父亲爱喝酒，一喝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说大哥如何如何日进斗金。你说说也就罢了，还不时地拿眼瞟着他。
       妻子当时没有吱声，可只要一回到家，就要和他大吵大闹，说他一心只想着父亲，却从没为她和儿子欣欣想过。
       十年前，一个老同学想让他加盟他的公司，他很兴奋，准备连夜赶过去。那晚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走到大哥门口时，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又提着行李回去了。咋不走了？妻子很吃惊。我不想父亲也坐在我们家门口！他苦笑了一下。
       辞职后，大哥没有把房子卖掉，就那么空着。有一次，邻居告诉他说，你父亲坐在你哥门口呢，都好半天了。他不信，便下楼去看，父亲果然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大哥门口一动不动，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不管日子如何艰难，也要一辈子守着父亲。
       今天是中秋节，他不愿意去也得去。吃团圆饭时，大哥的孩子小松夹了一块鱼肉递到了母亲的碗里，说道，奶奶，给我挑鱼刺。
       欣欣一看，也夹起一块鱼肉让母亲挑鱼刺。你没长手吗？父亲伸出筷子在欣欣手腕上狠狠敲了一下。妻子碗筷一放，就要发作，他突然蹲了下去，剧烈干呕起来。你怎么了？妻子扶住了他。
       被鱼刺卡住了！他痛苦地说，快扶我回家。一到家，他就放声大哭起来，一点也不像被鱼刺卡住的样子。妻子这才想起，他压根就没动过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