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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谢林涛 于 2017-12-12 17:21 编辑
入 列
拐下乡路,老人浑浊的眼神忽然清澈,仰靠在椅背上的头挺一挺,打算直起身子,目光被焊在起伏的群山上。斜在侧面的五座山峰高低错落,如一只苍翠的笔架。记忆深处的,还有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 八十年了,那十几个鲜活的模样依旧在老人心中十分清晰。还有被血染黑的焦土。许多人的血液混合到了一起,渗入地下。葱茏的树啊草啊一定是汲取了它们的营养。战友们还活着,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式。 面包车在山脚下停住。与5年前有很多变化:水泥的小停车场,高大的纪念碑,掩映一切的苍松……老人让儿孙搀扶着下车,颤抖着双腿站在小陵园的门前,眯着干瘪的眼睛,目光一寸一寸缓缓移动,他要把眼前的一切看得仔仔细细。与他们相见的时候,好介绍得详详细细。 他感觉,是最后一次回湖南了。 孙子架着他,徐徐地走进去,脚步飘忽无力。在最前边的墓前,他扶着孙子胳臂的柴手用全力攥攥,孙子察觉到了虚幻的指力,小心地停住。 他是班长,十九岁。永远的十九岁。“班长……”老人沙哑的嗓音融进秋风。那年的秋风很凉。“我又看战友们来了……” 扫墓的人肃立望着他。 老人吃力地扭头叮嘱孙子:“爷爷死了……埋在这……我要入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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