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杯"有奖征文】参赛作品第0189号——羡慕

木兰梅

羡慕
甄盛林

    老甄背着柳篓从老贾门前路过，柳篓里的青草和镰刀在夕阳的余晖里安睡着，老贾吆喝住了老甄，着啥急啊，坐下唠唠嗑。老甄放下柳篓和老贾一起坐在黑枣树下的石条上，他从破了小口的口袋里掏出旱烟小罐，老贾摆了摆手，抽我的，中华烟，一盒顶你一麻袋。
    老甄点着了中华烟，哪儿来的好烟？
    老贾吐了一口烟圈，我们老大升局长了，送礼的排着队。车库都塞满了，都是好烟好酒，送的人参都被老鼠偷吃光了他们也不知道。
    老甄就一个儿子，种地为生，偶尔出去打打零工，日子过得不温不火。他俩聊天，老甄基本上就是听众，顶多点头憨笑嗯两声，他觉得自己没啥说的。
    我们家老二，又买了一套房，二百平的，四个卧室，都装好了，让我去住，我哪儿住得惯，跟鸡笼子似的，哪儿如咱们牛家沟，抬眼就是蓝天白云。
    老甄家的房子还是二十年前盖的瓦房，遇到暴雨天还担心漏雨。不过马上就要盖新的了，砖都买好了。他瞄了一眼老贾，老贾说话声音大，吐沫星子飞溅，还爱做手势，像戏台上的大将。
    我们家老三，更不得了。澳大利亚听说过吗？他去那儿讲课去了，一节课多少钱你猜猜（老甄摇摇头，嘿嘿笑着），一万！他不光在澳大利亚讲课，还去美国欧洲，世界各国都走遍了……
    老甄的孙子在坡头上高声喊着：爷爷，回家吃饭了！老甄回应着：好嘞，饭都弄好了？孙子跑下来，嘴里散发着羊肉味儿，萝卜羊肉都炖好了，我爹都把酒给你满上了。
    孙子接过他的柳篓，拉着他的手往回走。老甄回头招呼着老贾：走，上我家，咱老哥俩喝两盅去！老贾摆摆手，吃不惯羊肉，膻气……
    月亮从东山上露出了头，圆圆的发点黄，老贾摆好桌子，倒了一杯酒，看了看墙上的全家福，端起酒杯又放下，钟表滴答滴答慢慢走着，窗外的蛐蛐叫得欢实，他又端酒杯抿了一口，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