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受之重——关于闪小说《绝唱》

袁锁林

不能承受之重
——关于闪小说《绝唱》

袁锁林

     《绝唱》是心灵受到新浪网上一则报道《95后诗人悬树自杀：一直被残疾贫穷孤独缠绕》撞击创作的。残疾诗人陈凯不堪残疾、贫穷与孤独之苦而自杀，我撷取了他生活的一个片断，一次情感经历生发了这篇闪小说。
      对于一个先天肢残者而言，生存与生活的艰难以及其复杂的心理，都是健全人不能真正感同身受的。他们貌似坚强地与厄运抗争着，其身心的挣扎常常已到了极限，甚至一个看似正常的生活波澜，都会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况他面对的是爱情，面对的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她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境遇而感到极度的自卑，而她的抹泪离去则加剧了他的自卑以及对残疾人生的绝望。
      显然，爱情是伟大的，它能让两颗心冲破市俗的羁绊而走到一起，但爱情也不都是能经得住严酷现实考验的，尤其是还缺乏情感基础的年轻生命；她无疑也是勇敢的，明知他是残疾人，她毅然决然地真诚表白，不远千里追求自己真爱，都充分地证明这一点。然而，当他的现状远远地超出了她对残疾人的认知时，她的痛苦与动摇甚至退却，是可以理解与同情的。这样的情形除非是心甘情愿，其它任何对她的要求都是苛求，都是不道德的，也非理性的。
      这两颗心都是无辜的，是命运的不公，是造化弄人。那么，这场悲剧除了展示了一个残疾者的悲怆人生，又会给予我们什么样的借鉴呢？爱，是天赋人权；爱，也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是这个世界温馨之所在。但爱，也应该具有相应的理智的，尤其是对一个像他这样的残疾人，如果给予之后再退却，即使合乎情理，是不是也会造成难以平复的甚至意想不到的伤害？
      爱，是神圣而美好的，愿所有的爱情都会结出美丽的花朵，而避免生出棘藜，酿出类似的悲剧。

                                                                                                                                               2016-10-15
附《绝唱》

文/袁锁林

      一根神秘的红线，悄然把他与她连结起来。
      他是诗人，也是先天肢残者，用脚写诗，上网，他的诗打动了好多人，也博得了一颗芳心。
      这颗芳心远在千里之外，如痴如醉，终于在一个月夜，用键盘在屏幕上坚定地打下了心迹：我爱你！假期我就去看你！
      一直自卑的残疾诗人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自食其力，不再成为家人的累赘，从没有奢望过爱情。他呆呆地望着这行文字，心海翻腾，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但还是关闭了长满苔藓的心扉。
      然而，她还是来了，像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进了他简陋的屋子，像一朵绚丽的鲜花绽放在他的尘封的窗前。他的父母惊喜万分，以丰盛的晚餐招待这位如同下凡的仙子。
      那顿饭吃得分外狼狈，他只能坐在地上弯着腰要脚夹着筷子吃饭。她为他夹菜，为他擦拭额头沁出的汗水，最后还同他的母亲合力把他搀起来，把他放进那张腊黄的藤椅。他没有勇气正视她。她的声音宛若天籁，每个字都令他心颤。
      她打开皮夹，只留下路费，把携带的钱全部塞给了他的母亲。她走的时候抹着眼泪；而他呆呆地坐着，只能呆呆地坐着，看她消失在门外菜畦的尽头。
      简陋的屋子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好些日子，他都仿佛看到一根红线在风雨中飘摇，飘摇……
      深夜，无眠的他又打开了电脑，用脚趾揿着键盘，诗句一行一行地跳出来：

            夜，无边的夜
            哪里有光
            其实，有过光的夜
            只会更加黑暗
            或许，只有融入这无边的夜
            才没有黑暗

      翌日早晨，他的母亲打开他的房门，霎时，撕心裂肺的叫声飞出门外……
      
                                                                                                           2016-10-13

端柔

爱情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