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近空心——赏析杨世英闪小说《钟馗捉鬼图》

袁锁林

慧心近空心

——赏析杨世英闪小说《钟馗捉鬼图》

袁锁林

      不经意读到杨世英的闪小说《钟馗捉鬼图》，不禁被其慧心怦然心动，不由地想到唐朝诗人王梵志的禅趣诗：“慧心近空心，非关髑髅孔。对面说不识，饶你母信董。”截然不同的是闪小说《钟馗捉鬼图》中的“我”，非对面“不识”之人，却是一个有学养、知廉耻的老师，也具慧心。因而作品充满智慧与温馨。

      大概中国人对《钟馗捉鬼图》都不会陌生。此画本是民间用来驱鬼逐邪之物。在作品中，此画特别之处是“我”的学生的妻子亲手所绘，其妻故意不给“鬼”画上脑袋，并戏谑地说什么时候丈夫变坏，就什么时候把丈夫的脑袋画上去。喻意很明显：鬼长脑袋就是有鬼主意，就失守了做人的底线，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此画是妻子用来警示为官的丈夫的。可见其妻之贤德与慧心；

      此画悬挂于客厅的墙壁之上，惹人注目，来客自然好奇，自然谈及，于是在笑谈之中表明主人为人为官处事之原则，从而让那些想通过非常途径办事的客人知难而退，又避免难堪。婉拒之巧，可见学生之人品与慧心。

      “我”身为教师，为人师表，虽说也食人间烟火，难免有求于人，但终不能为满足一己之私，而陷他人于不义，甚至于造成他人家庭不睦，于是随机应变，隐而不言，和颜而退，既不伤和气，也不失师道尊严。也可见“我”的师德与慧心。

    《钟馗捉鬼图》是作品中的一幅画名，作家又把它用做闪小说的标题，作品的主旨暗含其中，不言自明；作品处处有慧心，作家叙述却不动声色，漫不经心，自然切入，娓娓而谈，结尾也不见波澜，似乎要淡化或去除这种“慧心”，而近乎“空心”。正如白居易所说的：“自从苦学空门法，消尽平生种种心”，“慧心”近“空心”，心源澄澈，充满禅趣。

附：《钟馗捉鬼图》

文/杨世英

      那个晚上，我去了学生家。学生是个领导，他在市里任要职。

      学生热情地把我迎进客厅。他那很有气质的漂亮妻子为我倒茶上水果。

      我和学生边喝茶边聊。

      墙上一幅画引起了我的注意——《 钟馗捉鬼图》。 画面上，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虎虎生威。

      钟馗的大手紧攥“鬼”的脖子，那“鬼”微显透明的胸内，隐约藏着一颗黑色扭曲的心；黑色的心上长着一只灰白的眼睛，很邪恶。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鬼”居然没有脑袋。

      我问学生：“这幅画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学生笑笑说：“先请老师评评画。”

      我说：“我不会评画，但看得出，这画很有功力，只是不够完整。——你看看，那鬼没脑袋嘛！”

      学生呵呵地笑，说：“这鬼最好没脑袋！”

     “为什么？”

      学生告诉我：“这画是我妻子十年前所画。妻读中学时学过画。妻有意不给这只鬼画脑袋。当时，年轻俏皮的妻说我什么时候变坏，就什么时候把我的脑袋画上去。 十年来，我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千万不能让这个鬼长脑袋！”

      我笑了，说：“你这里我会经常来的。我倒要看看，画上的鬼是否能长出脑袋来。”

      我愉快地告辞离开。

其实，我是有事来的，但我一句都没说。

张红静

杨老师这篇堪称经典。袁老师的评论也入骨髓

小草青青

令人怦然心动的闪小说，所以有了经典的评论。
是的，评论和小说是文学的双翼，双翼有力，才能飞的更远。为袁老师精彩的评论点赞！

杨世英

谢谢袁老师！谢谢红静老师！谢谢青青老师！恭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