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
阿勇是下岗工人,没有工作后经常靠打零工维持日常生活。 即便如此他仍戒不掉嗜酒如命的爱好,由于对酒精的气味有特殊的敏感,所以只要邻居们谁家有酒局,都瞒不住他那警犬般的嗅觉。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邻居张生家来了一拨朋友。 阿勇隔着几排房子便嗅出了那熟悉的气味,对于此,他也总结出来了经验:一定要等到他们喝过两杯门盅之后,再装作若无其事串门的样子赶到,那时会恰到好处。 正当张生他们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战斗的时候,他便及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虽然邻居们都不喜欢他这种不请自到的蹭酒作风,但邻里之间也不便说什么难听的话。于是,大家便招呼他坐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便提议分开划拳,当然阿勇在这方面也是不甘落后的,于是,几个人你方喝罢,我又登场,一场恶战就那么展开了。 席间大家都不认输的状态充满了火药味,有不胜酒力的也不得不坚持硬撑着。 两个小时的酣畅淋漓终于结束。 就在大家左摇右晃地站起往外走时,回头却发现有一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将那人扶起后发现他脸色酱紫,呼吸急促。于是,大家酒醒了大半,便七手八脚把他送进医院,经诊断那人因过度饮酒而引起心脏衰竭死亡了。 众人惊恐地把这事告诉那人家里,便引起那家人的悲痛和愤怒,一纸诉状把他们告上了法庭。 后经判决:赔偿死者家属十八万元,在座六人,每人三万。 阿勇不知道现在还有这条法律,后悔不迭的同时,东挪西借才把那三万元凑齐。 此后,他那鼻子像是失灵了似的,再也闻不到了酒香。
口
我父母都是理工学院的教授,我是他们患有先天性失聪症的儿子。父母在我出生不久,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我,相继学会了手语。 年龄稍长,他们又把我送到附近的一所聋哑学校,每到周未回家,他们总会给我举行一个小型的烛光晚宴,我觉得降临在这个温馨的家庭是莫大的幸福。 我十三岁那年,父母利用业余时间研究的课题,引起了学院领导的重视,给他们配备了独立的实验室。 然而两年后就在他们的研究成果即将告罄的关键时刻,一场事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母亲悲痛欲绝,为了能够安慰她,我便退学在家。就在那段时间,我学会做饭,学会上网,也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半年后,母亲的伤痛渐渐抚平,又重新开始工作。 院里领导又给母亲配备一个副手,由于工作关系母亲与那男人也渐渐熟识,那人便经常到我家串门,看得出他是个很讨女人欢欣的人,母亲跟他在一起是快乐的。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便发生了分歧,争论的结局大多是男人愤然离开,那人对母亲有恃无恐的态度令我很反感。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事态的发展远比我想像的严重,终于有一天母亲告诉我:那人想把成果与她分享,并暗地里打通了院里的领导。他有了这项成果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申请社科院院士了。而这项成果是父母辛苦的结晶,母亲当然不会同意。所以她只好将此事起诉到法院。但她手里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 听完母亲叙述,我返回屋取出日记,那里面记录了他们所有争吵的内容。 母亲惊讶地问我怎会知道? 我说我在电脑上学会了读唇语。
喉
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期,河北遵化有两位京剧花旦:城南马家班的小翠和城北赵家大戏院的小花。 两人无论从唱功、相貌、身段、扮相都在伯仲之间,而且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同的是,小翠始终跟着义父的马家班在全国巡演,两年前才在遵化安定下来;小花则是在青楼唱出了名,后得到军阀孙殿英手下张旅长宠爱,纳为小妾,捧场者趋之若鹜,从而一炮走红。 遵化的老戏迷们对两人的演技虽褒贬不一,但支持小翠的还是略占上风。小花却自我感觉良好,再说有张旅长做后台,更让她不甘屈于人后。 为分出胜负,那天,她央求让张旅长做评判,在两家同演一出戏的情况下,看哪家卖出的戏票多。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这事除了张旅长派出统计票数的两个副官之外,其它人一概不知。 当天晚上小花没卸妆就跑到后台打听结果。当她听说小翠比她的票数多出三票时,顿时无比失落。 这一切都被张旅长看在眼里,于是,他便意味深长地安慰她:“宝贝,别在意,咱跟她比的是长久,唱的好并不一定能唱的久!” 小花不解其意,终日仍郁郁寡欢。 两个月后,忽然传出小翠不能唱了,因为她的喉咙由于前段时间感冒引起的咳嗽一直未好,后来等到感冒好了,而嗓子却废了。 当然,包括小花在内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张旅长为了讨她欢欣,暗中吩咐手下人买通小翠身边做饭的老李头,在小翠感冒的时候,每天都偷偷给她下药的缘故。 半年后,孙殿英盗陵东窗事发,张旅长带部队离开遵化城。 小花也好景不长,被流窜匪徒绑架,后不堪凌辱,吞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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