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逸作品：神树

飘尘

　　神   树

　　文/孙逸

　　其实我不信神，从小到大就没信过，我只相信我自己。但我还是站在了这棵高大的神树面前，抬头仰望着它。　　
　　如果要为我的这一阶段的人生做个评语的话，可谓是身处逆境流年不利。　　
　　公司业绩连年下滑，老婆与人私奔，母亲患病入院。我在年初遇到车祸折了腿，住院期间，又检查出肝脏长了肿瘤。　　
　　我约了医生下星期去看检查报告，良性或恶性，活着或死掉，只能任由天命了。　　
　　神树上拴满了许愿签，树干上还贴着几张奇形怪状的灵符。我前面排着十几拨拜祭的人，有像我这样独自一人的，也有拖家带口的，还有两对模样有点像狗男女的人。　　
　　正在拜祭的人是一个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老太太口中念念有词，不断从皮包里拿出祭品。接着烧香焚纸，在神树面前摆上一张好像那小男孩的生辰八字，再用小石子压稳。准备完毕后，拉过正在一旁揪草的小男孩，让他向神树磕头。　　
　　可小男孩怎么也不听话，又哭又闹，胡乱挥着一对细小的胳膊，身体蛇一样的扭动，好像在跳某种原始人的舞蹈。三个大人忙出一头汗，最后还当爸爸的一个巴掌结束了混乱，小男孩的身体立刻瘫软任凭别人摆布。　　
　　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转头看到在离队伍不远处，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环卫工人。我走过去，把手里的祭品递给他。这个老男人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则逃亡似的离开了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