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不尽——品味许国江闪小说《天灾人祸》的结尾

雨巷明月

余波不尽
        ——品味许国江闪小说《天灾人祸》的结尾       
文\谢振
《天灾人祸》的故事情节晓畅明快：化工厂失火，某领导把责任推给雷公，太白金星调查证实雷公是无辜的，雷公不能容忍遭人诬陷，于是领导被烧。此小说的主题比较凝重沉郁，在600字内的篇幅里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大笔显现出来，非常容易给人留下走马观花之感。但是许国江不愧是许国江，他就能使读者看完了小说也忍不住沉思甚至是深思。这与小说最后一段余波不尽的描写有很大关系。
“领导死于天灾，还是人祸？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段结尾可谓是称砣小压千斤，收余波不尽之大功。
有人把闪小说比喻成“绝句”，我想这是因为它们都具有言简义丰令人震撼的特色吧。要做到义丰又撼人，发问是个不错的选择。仅仅翻看王维的五言绝句，就有不少带“？”的上乘佳句，如：“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等等。问得都很巧妙，读者阅读后在思索“答案”时就可以或多或少地品味出作者的曲折深沉的情感。
“领导死于天灾，还是人祸？”闪小说《天灾人祸》结尾的这一问，与王维的带“？”绝句有异曲同工之妙：雷声“小”而雨点“大”。雷声“小”，是指问得委婉，语调不高；雨点“大”，是指发问醒人耳目引人深思。在小说中，雷公的报复行为乍一看好像是天灾，细探究竟却是人祸无疑。“雷公”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他其实是活生生的人，是个有血性的李逵般的人。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把小说的雷劈事件单单理解为天灾，也是一样触目惊心的。某些领导应当以此为戒，痛下决心及时改正自己在工作、生活等方面的让人忍无可忍的不正之处，才是避免遭受天灾人祸的最好选择。因此，作者在小说结尾处的明知故问，问得精妙，警醒梦中人，收到了绝句般余音缭绕的不凡效果。
“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几个字绝对不是画蛇添足。在“雷”劈事件发生后，还没有统一的定论，这是很耐人寻味的。有些人特别是一些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某领导”，认为那只是天灾不是人祸，因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敬畏之心，那么就很难保证不会成为下一次“雷”劈事件的主人公。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联系大千社会，前车之鉴却没有成为后事之师的案例可是从古到今到在轮番上演着！！！作者所注明的“一时”，也涵义深广。可以理解为“雷”劈事件发生后短暂的一个时间段，那就表明这事影响力的有限。也可以理解为“雷”劈事件发生后一下子引起众人的反应，那就表明这事影响的深远。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引人联想，就证明了作品的成功。
汪曾培在《欧•亨利式的结尾》一文中说：“（微型小说的结尾）当然可以有多种手法。或首尾呼应，画龙点睛；或戛然而止，含蓄隽永；或提出问题，让人思索；等等。”观《天灾人祸》的那段结尾，至少有呼应前文、发问引人思索等作用。
凌焕新在《微型小说魅力：孕育诱惑力的期待》一文中提出了“不到顶点”的观点，他说：“无论一件事或一个动作，达到顶点就等于解决问题，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件事或动作就减少了强烈的吸引力。”在《天灾人祸》中，写到“驾驶座上的领导被烧得面目全非”，小说看似已经完成了。但是许国江如果没有绞尽脑汁加了最后那一段，小说就难免给人以“达到顶点”的平常感觉。
“谁为剧本发明了新的结局，谁就开辟了新纪元。”这是契诃夫说的。
他们虽然说得虽然都不是闪小说，但是对闪小说依然有很大的指引作用。

附：     天灾人祸
文\ 许国江
化工厂失火。大部分厂房和进口设备均付之一炬，40余名职工伤亡，损失惨重。事故发生后，公安部门出动数百名干警，维持秩序，闲杂人员包括新闻记者，一概不得入内。
事故发生第二天，厂长被撤职。有关部门举行新闻发布会。某领导说，事故发生原因是供电系统遭雷击，引起大火。领导强调是天灾而不是人祸。有记者持怀疑态度。领导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媒体、微博等按照领导说的，发表新闻，不少人矛头直指雷公。
消息很快传到天庭。天王大怒，立马召见了雷公问责。雷公大喊冤枉，说他那天虽然下凡布雷，但化工厂不在雷区。化工厂失火是人祸而不是天灾，某领导捏造事实，掩人耳目，嫁祸于人。
天王命太白金星下凡调查，结果，果如雷公所言。
雷公讨得了公道，但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雷公的刚烈脾气和火爆性子是人所共知的，他遭人诬陷，怎能容忍？
雷公毅然决定对某领导进行惩治。他派线人对某领导进行了调查，发现他平时不仅谎话连篇，专横拔扈，瞒上欺下，而且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属隐蔽得很深的大贪污犯。雷公觉得除掉这个家伙，是顺应党心民意之举。
师出有名。雷公毫无顾忌，布好雷区，准备动手。
这天雷雨过后，人们发现领导的私家车烧毁在路上，驾驶座上的领导被烧得面目全非。
领导死于天灾？还是人祸？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