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成作品：爱

秦心

　爱

文/李福成

　　

    爷爷八旬患病卧床半年多，依然嗜酒，一天喝一盅酒。
　　给我倒一盅酒喝。爷爷声音微弱地对奶奶说。
　　奶奶制止我倒酒：不给他酒喝了。你爷爷喝酒没出息，以前早晨背着粪筐，怀掖酒瓶出门拾粪，走到半路掏酒瓶喝一口。
　　不给我倒酒，我就赖着不走，祸害你一辈子。
　　死老头子。奶奶笑了，吩咐我：倒吧，真是个死老头子。
　　我这一辈子喝酒吃肉比你多，好吃的好喝的都叫我享受了——我死后，西屋那口柏木好棺材留给你。叫木匠给我打一口榆木棺材。
　　爹找来六位木匠，昼夜不停地忙乎两天，打了一口榆木棺材。
　　爷爷问爹：好了?
　　爹说好了。
　　爷爷说该走了，当夜就闭了眼。
　　第三天发丧入殓时，奶奶两手摁着榆木棺材盖：这口榆木棺材留给我吧，把西屋那口柏木棺材抬出来给你爹用。
　　娘呀，唉，依您，您老进屋吧。爹拉奶奶，奶奶哭着不动身。她见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柏木棺材抬到院中，将爷爷入殓，她才让我扶着走进堂屋。
　　哎呀!——诈尸啦!众人惊呼。
　　我扶奶奶走到院外，只见爷爷尸体横飘空中，一股旋风漂移尸体至榆木棺材上方。忽然棺材盖飘起，爷爷尸体不偏不倚落入棺材里，棺材盖落下合上。奶奶双手合十：你这个死老头子呀，别吓人啦!——知道你的心，是想把柏木好房子留给我，一辈子得我让着你，这最后一遭也得由你，听你的，你个死老头子。
　　风停人聚来，用绳将棺材周身缠绕系上死扣。八个壮汉抬起棺材出殡了。
　　奶奶悲恸哭道，你个死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