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琴声

李福成

母子琴声
李福成
       我发现兴贵呆，反应迟钝。用手摸他腮帮才会笑，而笑是张着大嘴无声的笑，是不是有问题呀？兴大海看一眼刘白云，继续说，别人家的孩子六个月会喊爸爸妈妈了，可咱家兴贵啥也不会，只会无声的笑。我看一定有问题，要不抱他去市医院找专家看看吧。
       刘白云说，看什么看？！这孩子发育晚，智力也晚。兴大海说，你是学校的音乐教师，你不懂医学——正因为晚才有问题呢，干脆抱他现在就坐车去市医院。刘白云说，先在咱们矿上医院看看吧。兴大海瞪眼道，咱们医院看病水平不行，我是矿上医院的医生……不能再拖了。说毕，他抱着兴贵下楼了……
       在市人民医院做完检查，专家确诊说，这小孩患脑瘫病，属先天性，长大恐怕语言和运动机能方面有障碍，不过不太严重，关键要锻炼，也许长大会好些。兴大海听了，如五雷轰顶……他回家后，一头栽在床上责备刘白云，你看你生的孩子好不好？别人结婚是当年生下孩子，可你结婚三年才给我生下一个孩子，而且是个脑瘫子？！刘白云抱着兴贵坐在床畔哭道，生下这样的孩子光赖我一个人吗？他说不赖你赖谁去？我的种是好种，你为啥生出孬果来？！她说你放狗屁！然后放下孩子，将头顶撞他胸脯。他张口气地说，反正是个脑瘫子，长大也是累赘！不如扔了……
       凌晨三点多钟，兴大海见刘白云睡熟，悄悄地抱起兴贵走出家门……拂晓时分，刘白云哭着跑下去。她张口气喘地跑到市场路口石阶处，见兴贵在包被里哇哇大哭。打开包被，她见兴贵屁股底下有二百元钱，但钱被兴贵哭尿湿了……别哭兴贵，妈妈要你！她哭着坐在石阶上给兴贵喂奶……
       翌日下午，兴大海和刘白云在市人民法院协议离了婚。后来，兴大海托人找关系调到市人民医院工作去了。在十月一日上午，兴大海和市人民医院一位未婚护士结婚了。
       消息传到刘白云耳中，她发誓培养儿子成才——她去市里买来一台钢琴放在卧室里。她打开钢琴弹起，兴贵躺在床上听到悦耳琴声两手舞动，两腿乱蹬，摇头晃脑，张嘴笑声不断。一个月后，刘白云一手抱着兴贵，一手弹钢琴。悦耳琴声，令兴贵两手伸向钢琴键盘处挥舞，伴着琴声节奏，他张嘴笑喊，妈妈——妈妈！刘白云停弹钢琴，抱紧兴贵亲吻，高兴地喊，嗷，我儿子会喊妈妈了！她笑出了泪花……兴贵七岁时，去矿托儿所上了大托。二十三名儿童中他是残疾儿童，但唯独他会弹钢琴，12345671，17654321曲谱调。九岁时，他在矿学校上了一年级，全年级八十六人中，唯独他会弹钢琴《学习雷锋好榜样》曲谱和独唱，这令班主任老师听了高兴得鼓掌叫好……
       上三年级放暑假时，刘白云给兴贵报名参加市举办的残疾儿童音乐演唱歌咏比赛会。那天上午，兴贵登上舞台，独弹钢琴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获全市残疾儿童音乐演唱歌咏比赛第一名。
       登台领奖时，主持人问兴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兴贵。
       今年多大了？
       十一岁了。
       上几年级了。
       上三年级了。
       是谁教你弹钢琴弹得这么好？
       是我妈妈。
       哦，是你妈妈和你爸爸今天一起陪你来的吗？
       不是。我妈妈陪我来的，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
       啊？
       主持人两眼湿润了，赶忙说，谢谢你有这么一个伟大的母亲！下面有请兴贵的妈妈到舞台上来。
       刘白云流着眼泪登上舞台，台下掌声雷动……
　　
　　
　　字数：1245
　　
　　
　　
　　作者简历：李福成，男，63年生于山东汶上县。中专文化，现邹城市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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