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声
贾四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盯着暗红的灯发呆。妻子漫不经心地收拾着碗筷，整个屋里充满让人窒息的空气。
喝完这杯，别再喝了。妻子边擦桌子边说。
拿账本来，合计合计，看看先还谁的要紧。贾四把杯里的酒干了，又倒了一杯。
妻子从橱柜里拿出一日记本，扔在贾四面前，白他两眼。
喝，怎么不喝死你呢。
我死了，就不用还账了。贾四皱了下眉头。
死了，账就干净了。妻子转身进了卧室。
贾四又喝了一大口酒，翻开日记，那一行行的数字和人名像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喉咙。他东倒西歪地走出屋外，一腚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一阵风，挂在树上的一根绳子，晃悠，晃悠。
人死，账也死，死了算了。贾四越想越恼。
突然，屋门吱嘎开了，一面光打在贾四背上，上一年级的儿子光着身子跑了出来，还没有到厕所门口，就撒起尿。
爸爸，干什么呢？
凉快。贾四揉了揉眼睛。
我都冻死了，你还热？
爸爸给我折支枪。儿子关上一扇门伸着头说。
大半夜的，折它干什么？
我跟小明打赌输了，要给他一支折的枪。
赌，怎么不拿你们的命赌呢？儿子关上门，屋里传出妻子的声音。
想死都难。贾四一咬牙，抓住绳子一拉，绳子断了。
折枪。贾四打打腚上的土进屋了。他知道屋里有给儿子准备的尿盆。
